“不錯!人多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生出禍端。”左弘軒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了規矩,彼此也能收斂一些。武林大會推舉武林盟主,不是比人多,更不是混戰,而是要一對一的公平較量。如此想來,清風道長此法反倒十分公平。”
金復羽沉吟道:“好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些年,江湖中人輕義重利,年少者不懂尊卑長幼,年長者不明安分守己,是該有人管一管了。既然推舉武林盟主,是為了重新制定江湖規矩,那便從華山論劍開始,亦無不可。”
“金塢主所言,正是老夫所想。”騰三石甕聲道。
“各位可還有異議?”沉寂片刻,洛天瑾高聲問道。
眾人左顧右盼,紛紛搖頭。
見狀,洛天瑾微微一笑,轉而看向面色難堪,一言不發的沈東善,淡笑道:“沈老爺,還有一事,恐怕還要勞煩你……”
“洛府主不必客氣!”沈東善輕嘆一聲,轉而朝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道,“沈某明白,論劍臺荒廢多年,恐怕早已破敗不堪。但為中原武林之安定,以及諸位與沈某之間的情義,我愿出錢修繕華山之巔,重鑄論劍臺。”
華山之路,崎嶇難行,兩個苦力合力抬著一塊青石,登上華山之巔,至少需要半日。
華山之巔四面臨淵,狹窄而兇險,但論劍臺卻要修建的寬闊無比,至少有三分之二懸浮于半空之中,其修葺建造之艱難,所需匠人工藝之精湛,皆是萬里挑一。耗時許久,耗資甚巨。
昔日的論劍臺,華山派足足用了九年方才建成。
如今距武林大會召開,只有區區一年,此等難如登天之事,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大宋第一富賈沈東善,才敢夸此海口。
“明年九月初九,華山之巔,召開天下武林大會,推舉江湖至尊,武林盟主!”玄明高聲道,“阿彌陀佛!武林盟主一出,不知日后江湖中又會生出多少事端?但愿能如我等所愿,逢兇化吉,國泰民安。善哉善哉!”
“接下來的一年,萬一韃子前來鬧事,我們當如何應對?”妙安遲疑道。
“他們此番吃了大虧,量他們也不敢輕易再來。”唐轅冷笑道,“不過為求有備無患,我們的確應先商定一計,以免到時自亂陣腳。”
“不如一切照舊?暫分兩派,賢王府與六大門派,金劍塢與四大世家,遇事可先互通有無……”陸庭湘提議道。
“不可!”金復羽出人意料地打斷道,“如此以來,難免有人結黨營私,暗結珠胎,不利于明年武林盟主的推舉。”
“哦?”洛天瑾不禁一愣,狐疑道,“那依金塢主的意思是……”
“以秦淮為界,南北而治。”金復羽淡笑道,“在選出武林盟主之前,秦淮以北,暫推舉一人主事。秦淮以南,另推一人主事,遇事必先相互知會,并由主事之人召集大家共同商議,不能獨斷專行。如此一來,也可以打破昔日六大門派與四大世家水火不容的對立局面。不知洛府主意下如何?”
金復羽的用意,柳尋衣瞬間看破,他分明是想借此機會,廣招黨羽,拉攏昔日與賢王府親近的門派。
眾所周知,武林四大世家中,除河西秦氏之外,其余的江南陸府、蜀中唐門以及湘西騰族,皆在秦淮以南。反觀六大門派,只有少林、昆侖、崆峒在秦淮以北。其余的武當、峨眉、青城,則全部在秦淮以南。
換言之,這一年的南北而治,對金復羽無關痛癢。畢竟河西秦氏因“玄水下卷”失竊一事,與賢王府鬧的水火不容,因此洛天瑾想借機拉攏秦明,幾乎不可能。
反觀洛天瑾,卻是深受其害。武當掌門是其岳父,關系自然牢固。但峨眉與青城二派,是否會被金復羽游說?卻未曾可知。
望著面沉似水,一言不發的洛天瑾,金復羽笑問道:“怎么?難道洛府主至今仍心存間隙?非要將武林各派分出個親疏遠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