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仁至義盡,以德報怨。可你卻對我恩將仇報,以怨報德。”顏無極輕哼道,“如此算來,你我還是‘素無恩怨’嗎?”
面對顏無極的咄咄相逼,洛天瑾卻不以為然,搖頭笑道:“顏嶺主此言差矣!你我立場不同,你對我的‘恩’,歸根到底是為了拉攏我,讓我助紂為虐,幫你們一起屠戮漢人,蠶食大宋江山。這樣的‘恩’算恩嗎?我若承了你的恩,便是背祖叛宗,不忠不孝,我洛家世代都將遭受千夫所指,萬古罵名。如此想來,你所謂的‘恩’,簡直比毒蛇猛獸還要兇狠。即便殺了我,也不過是死我一個。但我若與你狼狽為奸,則會累及子孫萬代,后患無窮。”
對于洛天瑾的自白,顏無極目無表情,不動聲色。
“至于顏嶺主所說的‘怨’,更是無稽之談,荒唐至極。”洛天瑾輕蔑地笑道,“靈丘山澗一事,洛某雖深表同情,但絕不會心甘情愿地做替罪羔羊。顏嶺主如有真憑實據,盡可大白于天下,不必在這兒含沙射影,含血噴人。莫要忘了,當初你可是親筆修書,承認靈丘山澗之事與賢王府無關,今日又豈能出爾反爾,食言自肥?”
洛鴻軒怒聲道:“顏無極,并非我們欠你,而是你欠我們……”
“住口!”
洛鴻軒話音未落,洛天瑾突然怒喝道:“目無尊卑,沒大沒小!這里哪兒有你說話的份?”
“好!甚好!”顏無極目不斜視地盯著洛天瑾,拍手稱贊道,“北賢王不愧是北賢王,不但武功了得,口才更是舉世無雙。只言片語之間,竟能將黑白顛倒,恩怨混淆。好!極好!”
“顏嶺主不必挖苦。”洛天瑾淡笑道,“并非洛某能言善辯,只是在家國大義面前,洛某只能舍生而取義,舍小而求大。你若不是韃子,或許我們會成為莫逆之交。”
“與北賢王斗嘴,實在徒勞無益。”顏無極冷笑道,“既然洛府主能運籌帷幄,算準我們的每一步,何不再算算今夜你能否留下我們?”
“休看你們人多勢眾,在老子眼中皆形同豬狗。”霍彪罵罵咧咧道,“屠豬宰狗簡直易如反掌,若有不怕死的,只管上來試試!”
說罷,霍彪圓瞪二目,面露猙獰,雙手握刀豎于身前,锃光瓦亮的刀鋒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抹瘆人的寒光。
“一個、兩個、三個……”
站于洛天瑾身后的唐寂,眉頭微皺,眼神狐疑地在顏無極、唐軒幾人之間來回打量著,同時口中反復嘀咕著什么。
突然,唐寂眼神一變,急呼道:“洛府主,人數不對!”
“什么?”
“他們少了一人!”唐寂篤定道,“昨夜向我放冷箭的小子……”
“嗖!”
話音未落,夜空中陡然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輕響。
霎時間,一支漆黑如墨的利箭,宛若一道黑色閃電般自夜空劃過。當洛天瑾察覺到背后的異樣時,利箭已經詭異地出現在其腦后。
“府主小心!”
鄧泉大驚失色,登時暴喝一聲,隨之右手揮出鴛鴦環,欲要攔下此箭。
與此同時,已有防備的唐寂瞬間出手,將猝不及防的洛天瑾推出半步。
“咔嚓!”
“嗖!”
“鏗!”
一連三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比眾人的驚呼還要快上三分。
第一聲,是鄧泉的鴛鴦環,以迅雷之勢擊打在利箭上,利箭應聲而斷,但箭頭部分仍是一往無前,直取洛天瑾的后腦勺。
第二聲,是洛天瑾匆忙閃避之后,箭頭擦著他的臉頰呼嘯而過,雖未傷及要害,卻仍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第三聲,是箭頭錯失目標后,瞬間沒入地面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