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之間,唐阿富的船已行至潯陽江畔,停在距岸邊約三十米之地。
“來者何人?”船頭上,常無悔的聲音率先響起,聽其語氣,頗為不善。
“明知故問!”冷空陽沉聲道,“數月之前,老夫與你交過手,莫非這么快便忘了?”
“哦!原來是昆侖派的三長老。”常無悔冷笑道,“上次你擅闖絕情谷,踐踏無情花,谷主饒你不死,已是格外開恩。如今你不思悔改,竟然還敢來犯?”
“廢話少說!昆侖派掌門人在此,快叫蕭芷柔出來回話!”冷空陽喝道。
“谷主百事纏身,無暇他顧。殷掌門有事但講無妨,唐某自會轉達。”唐阿富冷漠的聲音悄然響起。
他不像常無悔那般對昆侖派充滿敵意,字字句句皆滿含冷嘲熱諷,而是心如止水,目無表情。
“無情劍客,河西一別,近來可好?”殷白眉不喜不怒,淡然一笑,言語中頗有幾分長輩對晚輩的關切之意。
“殷掌門不必寒暄,你我素昧平生,更沒什么交情,有話還請直言。”唐阿富一雙狹長的眸子,冷冷地掃視著岸邊嚴陣以待的數百名昆侖弟子,話里有話地說道,“看今日的架勢,殷掌門似乎不是來敘舊的。”
“既然無情劍客快人快語,老夫也不再兜圈子。”殷白眉笑道,“老夫的來意,想必蕭谷主和你心中都一清二楚。今日前來,不為別的,只想向蕭谷主討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交代?”唐阿富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反問道,“我絕情谷有什么事,要向你殷掌門交代?”
“偷師之事!”殷白眉神情一稟,語氣陡然一沉,“唐阿富,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今天的事,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輕易化解。因此你也不必枉費吐沫,咬文嚼字地與我逞口舌之爭。老夫奉勸你一句,盡快將蕭谷主請出來與我當面對質。今日之事,斷不會不了了之。至于龜縮谷中,避而不見……絕非明智之舉!”
“怎么?你敢威脅我們?”常無悔輕蔑道,“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大放厥詞,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是不是威脅,不是由老夫決定,而是由蕭谷主決定。”殷白眉對常無悔的挖苦視而不見,輕笑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載,天南地北也去過不少地方。可無論是什么地方,還從未有人敢把老夫的話當做耳旁風。至于老夫是不是大放厥詞?又是誰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急,很快便有分曉。”
“你……”
“聽殷掌門話中的意思,今天是非見我家谷主不可?”唐阿富揮手打斷常無悔的駁斥,幽幽地說道,“我們若是執意阻攔,絕情谷今天怕是要血染江水,伏尸橫流。不知,唐某這樣理解殷掌門的意思,對不對?”
“不算是錯。”殷白眉不可置否地點頭道,“畢竟,事關昆侖一派的榮辱存亡,早晚都要做個了斷。躲,是躲不掉的。今天,老夫親率六百名昆侖弟子,雖然想毫發無傷地全身而退,但同時也做好有來無回,殺身成仁的準備。”
“殷掌門話已至此,看來我們之間已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唐阿富冷冷一笑,而后將手中的無情劍緩緩抽出。
伴隨著“倉啷”一聲輕響,銀光乍現,寒氣逼人,凌厲的劍鋒已直指岸邊的殷白眉。
“既然如此,便是多說無益。唐某斗膽,請殷掌門不吝賜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