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瀟瀟面前,江一葦不敢有絲毫造次,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始終不敢直視凌瀟瀟的眼睛。
“我本該早些找你,但近來府主心情不暢,需要我常伴左右,無暇旁顧。”凌瀟瀟幽幽開口道,“然而,我不去找你,你竟也不來找我。你以為那些陳年舊事,我統統忘了嗎?”
“在下不敢!”江一葦臉色驟變,忙道,“我只是不敢冒然打擾……”
“罷了!”凌瀟瀟打斷道,“言歸正傳,有關絕情谷主的種種傳聞,想必你應該知曉?”
“是。”
“既然知道,為何不及時向我回稟?”凌瀟瀟慍怒道,“我若不問,你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
“并非在下故意隱瞞,實在是……”江一葦欲言又止,一臉為難。
凌瀟瀟柳眉一挑,追問道:“實在是什么?”
“實在是此事難辨真假,多半只是江湖流言,蕭芷柔不可能是當年的滕柔。”江一葦閃爍其詞,吞吞吐吐,“因此,我才沒有驚擾夫人……”
“借口!”凌瀟瀟嗔怒道,“明明是你當年辦事不利,今日竟恬不知恥地找些幼稚借口來搪塞我?”
“冤枉!”江一葦“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道,“誰也沒有親眼見過絕情谷主,豈能料定她是滕柔?此事確有蹊蹺,八成是金復羽故意放出的流言,目的是中傷府主,污蔑賢王府與絕情谷有染……”
“夠了!”凌瀟瀟美目一瞪,冷聲道,“既然你分辨不出蕭芷柔的真假,那便由我來告訴你,此事千真萬確,絕情谷主正是昔日的騰族大小姐,如假包換!”
江一葦錯愕道:“夫人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府主已將當年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我。”凌瀟瀟沉聲道,“他已親口承認,蕭芷柔便是滕柔。這種事外人無法辨明真偽,但府主與滕柔何等親密?豈能認錯?”
“這……”
“當年你是如何向我保證的?而今你又作何解釋?”凌瀟瀟咄咄逼問道,“滕柔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二十幾年,就連我都對她的死深信不疑。如今她卻突然冒出來,再次與府主扯上關系。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府主又是何時舊情復燃?又或者……這些年她一直和府主在暗中來往,從未真正消失過?”
“不可能!”江一葦篤定道,“若府主知曉蕭芷柔是滕柔,絕不會讓賢王府與絕情谷勢不兩立。昔日,府主對絕情谷只有仇視,從未表露過半分憐憫。我敢斷言,府主以前一定不知道滕柔還活著……”
言至于此,江一葦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是柳尋衣告訴府主的!”
“柳尋衣?”
“不錯!府主曾派柳尋衣前往絕情谷打探虛實,而柳尋衣回來后不久,府主便將唐阿富幾人安然無恙地放走。亦是從那時開始,府主變的對絕情谷格外關照。只要我們提及此事,他便會極不耐煩,并嚴禁我們插手。”江一葦沉吟道,“如今想來,那時的府主應該已猜破蕭芷柔的真正身份。”
“又是柳尋衣!”凌瀟瀟惱道,“難怪府主對他如此偏袒,原來他竟在暗中替府主辦了這么多‘好事’。蕭芷柔只要一出現,賢王府必遭厄運,絕不能讓她滋擾府主,更不能讓她與府主糾纏不清。”
“夫人所言極是!”江一葦附和道,“昔日的恩怨暫且不提,今時今日的她已是惡名昭著的異教魔頭,一旦纏上府主,北賢王勢必名聲掃地,賢王府辛苦積累下來的基業也將毀于一旦。”
凌瀟瀟冷聲道:“此禍因你而起,便由你去收拾殘局。蕭芷柔也好,滕柔也罷。總而言之,我不希望瑾哥身邊出現除我以外的第二個女人!”
“夫人,蕭芷柔今非昔比,只憑我恐怕……”
“那是你的問題!”
凌瀟瀟心生不悅,驀然起身離去。行至門前,卻又忽然駐足,頭也不回地提醒道:“當年那件事,除你之外,其他人皆已不在人世。如果你不希望自己步他們的后塵,便趕在東窗事發前妥善解決此事,如若不然……你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凌瀟瀟已然打開房門,快步朝樓下走去。
雅間內,膽戰心驚,神湛骨寒的江一葦瞬間癱軟在地,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久久緩不過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