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捏就捏,想打便打。自己做了虧本買賣,卻從我賢王府討便宜。”洛天瑾道,“一而再、再而三!三瓜倆棗,雞毛蒜皮,你占去便占去,我不與你計較。但你非但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算計到我兒子頭上。真當我洛天瑾是街邊的阿貓、阿狗?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不成?”
金復羽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問道:“洛天瑾,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我說你得寸進尺!說你蹬鼻子上臉!說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砰!”
洛天瑾一連三句回答,猶如炮語連珠,一句比一句聲大,一句比一句兇狠,一句比一句憤怒。最后,他仍不解心頭之恨,竟一掌拍在桌上,登時將敦厚的木桌生生震塌。
洛鴻軒之事,已成為洛天瑾心中不可愈合的傷疤。每當提及此事,他都心如刀絞。
愛之深,恨之切,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感情,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掘人祖墳,斷人香火。前者辱其宗祖,后者絕其子孫,此乃世人最不能容忍的兩件事。饒是洛天瑾這般胸襟廣闊的武林梟雄,也同樣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懣。
反觀金復羽,仍是喜怒不形于色。任由洛天瑾指天罵地,他依舊處變不驚,一邊聽洛天瑾痛斥自己,一邊優哉游哉地喝茶。
“你口中的三瓜倆棗,雞毛蒜皮。可否指青城、峨眉二派?”金復羽的語氣不咸不淡,不瘟不火,如聊家常一般。
見洛天瑾沉默不語,金復羽故作恍然大悟模樣,好奇道:“據我所知,令郎是自傷,豈能怪在金某頭上?”
“若無狄陌設下圈套,我兒豈會自傷?”洛天瑾慍怒道,“還有金鳴軒的老賈,你安插兩個細作在我身邊,簡直卑鄙無恥,豬狗不如!”
“無憑無據,豈能信口雌黃?”金復羽聳肩道,“你說他們是我派去的細作,可有憑證?亦或將他們叫來與我當面對質,又如何?”
“從‘驚風化雨圖’開始,你便與天山玉龍宮暗中勾結,讓宋玉和曹欽在江南陸府合演了一場好戲。”洛天瑾不與金復羽做無謂的爭辯,徑自說道,“你口口聲聲說陸庭湘是你的朋友,背地里卻將他騙的團團轉,實在可笑、可惡、可恨。”
金復羽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古怪,似笑非笑,似惱非惱,直直地盯著洛天瑾,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洛天瑾將告密信從懷中掏出,扔在金復羽腳下,又道:“你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對付我,無非是想洗掉自己的惡行。你以為賊喊捉賊,便能掩蓋事實真相?”
“那又如何?”金復羽不以為意地笑道,“如果你能拿出真憑實據,大可在武林大會上當眾揭穿我,又何必三更半夜跑到這里……如跳梁小丑、街頭潑婦一般大放厥詞,丑態百出。”
“記住,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你想玩,我洛天瑾一定奉陪到底!”洛天瑾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說道,“記住,這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威脅的話不必多說,畢竟金某不是被人嚇大的。”金復羽難以置信地望著臉色漲紅的洛天瑾,輕蔑道,“你我都在血雨腥風中摸爬滾打幾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早該褪去年輕人的魯莽和意氣,變的成熟穩重一些。可我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北賢王,竟會如此幼稚可笑,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一樣,氣勢洶洶地跑到我這里,然后……朝我吐口水、放狠話。呵呵……如果罵兩句便能扭轉乾坤,大宋天下何至于淪落成半壁江山?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應跑去蒙古人的地盤破口大罵,看看能否將失去的東西罵回來?”
金復羽冷嘲熱諷,令洛天瑾的臉色陰沉的恨不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