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為師心意已決,不必再說。”蕭芷柔冷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你羽翼豐滿,殺他自是易如反掌,又何必急于一時?”
雖然心有不甘,但礙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對蕭芷柔的敬畏,唐阿富只能強壓心頭之怒,俯首允諾。
“回去將‘靜心訣’默寫三百遍,明日一早呈于我看。”
此言一出,唐阿富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黯淡之意。儼然,在蕭芷柔面前,他的任何心思皆無所遁形。
“谷主!”
突然,滿眼急迫的常無悔一路小跑地沖到近前,不由分說地將一紙書信遞到蕭芷柔面前,氣喘吁吁地解釋道:“谷主,不知何人將此信放在苑門之外。我擔心事有緊急,故而不敢耽擱。”
信封上,六個蒼勁大字如鐵畫銀鉤,十分飄逸:“絕情谷主親啟”。
滿眼困惑的蕭芷柔緩緩拆開書信,但見信中內容卻只有短短兩句詩文。
然而,正是這短短的兩句詩文,竟令蕭芷柔表情凝固,雙眼一紅,眉宇間泛起一抹難以名狀的悲苦愁思。
“父老得書知我在,小軒臨水為君開。”
此乃蕭芷柔咿呀學語時,騰三石教她的第一首詩詞。尤其是這一句,盡繪父子親情,故而深得騰三石喜愛,也令蕭芷柔印象極深。
陳年往事躍然于紙上,父女情深,仿佛歷歷在目,聲聲在耳。
……
河西秦氏的別苑。
堂內,秦明面露沉思,手中把玩著一柄匕首,雙眼忽明忽暗,似是在思量什么。
一旁,秦天九面沉似水,眉宇間透著一股淡淡的陰戾之氣。
堂中,秦大、秦二、秦三頷首低眉,畢恭畢敬地站成一排。在秦明和秦天九面前,不可一世的兄弟三人竟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看清楚了?”忽然,秦明眼神一動,再度問道,“真是他?”
“千真萬確!”秦大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他的模樣和離家時變化不大,只是身材變的愈發臃腫。”
“話雖如此,此子的武功非但沒有隨著身材的臃腫而頹敗,反而愈發精進。”秦天九沙啞的聲音悄然響起,“‘鬼見愁’的大名在江湖中日漸響亮,所謂名高引謗,樹大招風,天下好事之人本就不少,如今更有許多人對秦苦的出身來歷充滿好奇。眼下,群雄匯聚于華山,一旦秦苦在武林大會上與我們公然為敵,那段被我們塵封十幾年的舊事,難保不會重見天日。萬一秦家這段不光彩的秘史大白于天下,那河西秦氏在江湖中風風雨雨幾十年積累下的聲譽……只怕會變成一場笑話。府主也不想有人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說你誅殺長兄,奪位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