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劍臺上,望著白衣勝雪,衣袂飄飄的蕭芷柔,云追月的眼神可謂震驚之極、難過之極、憤怒之極、怨恨之極……
這一刻,云追月無視天地間的一切存在。眼中、心中、腦海中只有站在自己面前,那個令他魂牽夢縈,日盼心思的女人。
云追月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幕,蕭芷柔曾口口聲聲告訴自己,她對“姓洛的”視為仇寇,恨入骨髓,巴不得他名聲掃地,家破人亡。
然而,事實是當洛天瑾即將如她所愿時,蕭芷柔竟然出爾反爾,非但沒有拍手稱贊,反而挺身而出。甚至毅然決然地調轉矛頭,與一直深愛著她的云追月為敵。
此時此刻的一幕,與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一切何其相似?
曾幾何時,在湘西騰族,蕭芷柔正如今日這般,一次又一次地幫洛天瑾度過難關,甚至不惜與自己的族人為敵。
哪怕她明明知道洛天瑾是個花言巧語,言行不一的偽君子,卻仍抵不過內心對他的愛戀,心甘情愿地為他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內心中無語言比的驚濤駭浪,化作滿腔怒火與無盡絕望,充斥著云追月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毛發、每一絲感情、每一縷相思。
望著渾身顫抖,雙眼通紅的云追月,蕭芷柔的內心同樣極不平靜。但她知道,此刻無論自己如何解釋,在云追月聽來都是最蒼白無力的敷衍。
因此,與其費盡唇舌,彼此為難。倒不如保持緘默,無聲更勝有聲。
“為什么?”
終于,云追月按捺不住內心的懊惱,咬牙切齒地質問道:“到底為什么?”
雖然云追月早已心如死灰,但他仍難以扼殺自己對蕭芷柔的一往情深。
不知為何?哪怕蕭芷柔千百次地欺騙他、利用他、傷害他,甚至是戲耍他。云追月仍對蕭芷柔提不起半點恨意,尤其是當他與蕭芷柔四目相對時,本應燒盡一切的怒火仍抵不過內心深處的柔軟。
一個冷酷無情的殺人魔頭,難以自制地化為一個癡情漢子。云追月寧肯自己心里淌血,也不愿見到蕭芷柔落淚。
“我……”蕭芷柔躊躇道,“我……無話可說。”
“你不是已經清醒嗎?你不是已經忘記他嗎?你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云追月聲音顫抖地咄咄逼問,“現在又算什么?你想救他?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忘記他,對不對?為了一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你、利用你的偽君子,你竟然一錯再錯,至今仍執迷不悟?甚至……甚至與我對敵……”
最后一句話,才是真正刺穿云追月心底的致命一擊。
絕望,令他痛不欲生。憤怒,令他不顧一切。妒忌,令他失去理智。
蕭芷柔輕嘆一聲,道:“無論你信與不信,我今天站出來,并非幫他,而是……”
“胡說!胡說!胡說!”
云追月發瘋似的憤怒咆哮,將四周觀戰之人嚇的精神一振,面面相覷。
“你休要再找借口騙我,我不再是曾經那個傻子,不會再上你的當……”云追月怒吼道,“你幫他,是因為你心里還有他!別再騙自己了,其實你一直深愛著那個負心人……”
“不是!”
似是被云追月激出怒火,蕭芷柔的氣勢陡然變的冷厲起來,嗔怒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你自甘墮落我管不著,但我不能讓你連累其他人!”
由于他們身處于眾目睽睽之下,因而有些話關乎騰族榮辱,蕭芷柔顧全大局,不便直言。
“借口!都是借口!”云追月仰天大笑,如癲如癡,口不擇言地怒罵道,“騙子!全他媽是騙子!你和姓洛的根本是一丘之貉,你活該被他欺騙、活該被他利用、活該被他玩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