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今天我是杜襄,還是云追月。在我心里,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亦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忽然,云追月的語氣變的十分沉重,義正言辭道:“眼下,宋廷腐化,皇帝昏庸,貪墨敗度,重賂輕賢,除江南一帶粉飾太平之外,其他地方的百姓皆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試問這樣的王朝又能維系多久?義父、柔兒,不如你們隨我一起轉投蒙古大汗。待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我等便是開國功臣,若愿謀求官職,庇佑子孫,則能入閣登壇,拜將封侯。若愿放浪江湖,逍遙自在,亦可田連阡陌,家累千金。到時,義父不僅僅是騰族之主,更可做湘西之主,乃至西南之主……”
“住口!”
騰三石氣的睚眥俱裂,渾身顫抖,怒斥道:“此等不忠不義之言,你豈能說的出口?你所言朝代更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雖有其理,但天下何曾落于異族蠻夷之手?你可知韃子南下意味著什么?不僅是大宋覆滅之災,更有亡族滅種之虞!你對蒙古大汗了解多少?可知那人何其陰險狡詐?莫忘了,韃子破城后,殺人子嗣、毀人宗廟、奪人錢財、***女,無惡不作,罄竹難書。你為虎作倀,非但不知反省悔過,反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簡直不知廉恥!”
言至于此,騰三石似是仍不解氣,又道:“莫說他封我做湘西之主、西南之主,就算他們封我做天下之主,老夫也不屑與強盜為伍!”
云追月深知騰三石脾氣倔強,故而也不多言,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之意,似是對騰三石的迂腐守舊十分無奈。
“襄兒,你與柔兒好不容易擺脫異教之名,回歸武林正道,何不趁此機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騰三石連連嘆息,勸誡道,“眼下,洛天瑾已是武林盟主,一呼百應,群雄簇擁,你若鐵了心與蒙古人為伍,他豈肯放過你?”
“不錯!”蕭芷柔點頭道,“現在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在你的別苑之外,早已埋伏下無數眼線。只要你稍有異動,姓洛的馬上便能知曉。我怕你來不及做‘開國功臣’,便已成為中原武林的刀下之鬼。”
“哼!”一提起洛天瑾,云追月不禁怒由心起,不悅道,“你們真以為我怕他不成?莫說他是武林盟主,就算他是皇帝老兒,我也不懼!”
“你……”
見騰三石又要動氣,蕭芷柔急忙揮手攔下,轉而靈機一動,向云追月說道:“剛剛你還說‘識時務者為俊杰’,為何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卻變成‘不識時務’的莽夫?”
“我……”
“襄兒,你眼中若還有我這個義父,心中若還顧念柔兒與你的情分,便聽我一言。”騰三石壓下心頭怒火,向云追月發出最后通牒,“你若一意孤行,自己丟了性命是小,連累柔兒乃至湘西騰族才是大事。”
云追月心頭一動,遲疑道:“請義父賜教。”
“不要再與蒙古人有任何瓜葛。”騰三石沉吟道,“非但如此,你還要竭盡所能地幫武林群雄化解這場危機。如此一來,你便是戴罪立功,再加上老夫與柔兒為你求情,相信洛天瑾應該能網開一面,對你既往不咎。”
“什么?”云追月怒極而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想讓我在洛天瑾手下茍且偷生?甚至還要向他求情?此事萬萬不可!我寧肯死,也絕不向洛天瑾求饒……”
“糊涂!”騰三石斥道,“你以為洛天瑾為何將此事告訴我?其實,他的真正目的并非殺你,而是想利用老夫與你的感情,勸你棄暗投明,幫他渡過這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