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隨聲附和:“這一路我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卻從未遇到半點麻煩,由此足見武當在江湖中的威懾力依舊不減當年。”
“但我們不能依仗昔日的輝煌應對當下錯綜復雜的時局。實不相瞞,這些日子老夫百感交錯,寢食難安,以為眼下的武當群龍無首,固然威名猶在,但斷難久持。當務之急,是盡快推舉出一位賢能之才主持武當大局。”孤日似乎遠不及孤月那般樂觀,語氣深沉地說道,“武當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必須有人站出來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否則難以扭轉逆勢。”
“按照武當的規矩,繼任掌門應該由前任掌門欽定,可眼下……已無此機會。所以依老朽之見,如今有資格擔此大任者,唯有孤日師兄你!”孤月思忖道,“論武功、論品行、論輩分、論資歷、論威望……試問武當上下有誰能和師兄你相提并論”
言至于此,孤月又將別具深意的目光投向沉默不語的凌瀟瀟,語重心長地說道:“瀟瀟,掌門尸骨未寒,我們實不該討論這些事。可現下的中原武林動蕩不安,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武當百年基業……絕不能在我們手里出現一絲一毫的閃失。老夫相信,掌門在天有靈也希望我們敗而不餒,早日重振武當。”
孤月的一席話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凌瀟瀟卻深知自己現在的處境和孤月話中的深意,故而強壓著憤懣之情與厭倦之意,勉強應答:“孤月師叔所言甚是,現在也只有孤日師叔才能率領武當走出困境。”
“非也!”
面對孤月和凌瀟瀟的恭維抬舉,孤日卻寵辱不驚地緩緩搖頭:“老夫年事已高,難以擔此重任。更何況,當今武林是年輕人的天下,未來能和柳尋衣、金復羽、陸庭湘、秦苦這些人一較高下的,必是英姿豪邁,壯志凌云的年輕人,至少也是雄視古今的春秋鼎盛之輩,而絕非我們這些來日無多的老家伙。倘若武當不能順勢而為,只會暮氣漸生,后繼無力,終究難逃衰敗的下場。”
“這……”孤日的決絕,令心存期待的孤月和言不由衷的凌瀟瀟皆感到一絲意外,不由地一陣語塞。
“唉!其實最令老夫犯難的,也恰恰是武當的年輕一輩。”孤日嘆道,“縱觀一眾年輕弟子,胸懷大志者不在少數,但名實相副者卻寥寥無幾。倘若比較當年的洛天瑾,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而今形勢緊迫,我們既不能對他們全盤否定,又不能盲目推舉,實在兩難。”
“不知師兄的意思是……”
“眼下沒有其他法子,也只能從中選出一位相對優異者,先穩住大局,再慢慢歷練。”
“這……”孤月眉頭緊鎖,似乎他對此事有不同的見解,“眾多年輕弟子中,唯一能拿出手的當屬鄭松仁。只不過……此子雖勤奮有余,奈何資質平平,日后恐難有太大作為。更何況,他也遠遠沒有師兄剛剛所說‘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本事。其他弟子尚不如鄭松仁,更不必提。依我之見,掌門之位非同小可,與其冒險推舉年輕人,倒不如由師兄你出任掌門之位,親自栽培這群晚輩后生,三五年后再讓賢也不遲。倘若師兄擔心自己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而無暇旁顧,那也可以……”
言至于此,孤月頗為謹慎地偷偷瞄了一眼孤日的反應,而后輕咳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也可以讓孤星、孤辰暫居尊位,他二人年方六旬,雖然資歷和威望比師兄稍遜一籌,但……好歹位于‘武當四象’之列,德行武功皆遠勝年輕弟子,必能穩中求進,大有所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