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讓我打探你的底細,并密切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這……”
秦苦的直言不諱,反倒令柳尋衣有些不知所措。
“我沒有拒絕。”秦苦愧疚道,“剛剛試探你,正緣由于此。”
柳尋衣的心里不住地犯嘀咕,緩緩點頭道:“明白!那人找你,一定許以厚利。”
“錯!我雖然見錢眼開,但也并非貪得無厭。有些事,給一文錢我都肯拼命。但有些事,即便給我一座金山,老子也不干。出賣朋友,正是其中之一。”
柳尋衣愣愣地望著煞有介事的秦苦,當下變的愈發糊涂,茫然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答應……”
“我答應,并非想替她監視你,而是……想替你試探她的意圖。”秦苦義正言辭道,“你入府不過短短兩三年,卻深受器重,平步青云,難免在無意間招惹一些妒忌與非議。賢王府看似風平浪靜,其樂融融,實則暗流洶涌,龍蛇混雜。即便住在同一屋檐下,亦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比江一葦離奇暴斃一事,府主本來怒不可遏,誓要一查到底,為何后來突然轉性?甚至草草了結此事?以府主的睿智,難道真察覺不出整件事的蹊蹺?我看不然,府主定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江一葦的事肯定還有后續。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你在府中如日中天,既是黑執扇,又是府主的準女婿,自然無人敢與你明刀明槍的作對,但暗箭傷人往往更加致命……”
“等等!”柳尋衣一頭霧水,趕忙打斷道,“秦兄,你口口聲聲說的‘她’……究竟是誰?”
“夫人,凌瀟瀟!”
“夫人?”柳尋衣大驚失色,愕然道,“為何?”
“我也想知道為何。”秦苦一臉無奈,搖頭道,“她自詡是為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其實心中另有盤算。”
“難道是府主的意思……”
“不像。”秦苦沉吟道,“如果府主對你仍有懷疑,不會將小姐許配給你。再者,憑府主的手段,想試探你自有一萬種法子,根本用不著勞煩夫人。而且回憶當日的情形,其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光明正大地‘奉旨辦事’,更像是偷偷摸摸,圖謀不軌。”
“圖謀不軌?這……怎么可能?”
雖然柳尋衣知道凌瀟瀟對自己一直頗有成見,但自己似乎并沒有與她結過梁子。二人的每一次接觸,幾乎都有洛天瑾在場,斷無私下結怨的可能。
既是如此,凌瀟瀟又為何揪著自己不放?
對此,柳尋衣甚為困擾,任他苦思冥想,仍舊毫無頭緒。
“不必胡思亂想!”秦苦一把攬住柳尋衣的肩頭,寬慰道,“她既然讓我盯著你,此事必有下文。與其我們猜來猜去,不如等她自己露出狐貍尾巴。”
秦苦大勇若怯,大智若愚,令柳尋衣由衷地感到欽佩。再轉念一想自己的處境,不禁心生苦澀,強顏歡笑道:“秦兄,謝了!”
“誰讓你不肯收我的銀票?這些消息權當我賣給你的。”秦苦調笑道,“至于天香樓的酒錢,你我兩清。”
聞言,柳尋衣哈哈大笑,心中陰霾轉眼煙消云散。轉而拽起秦苦,大步流星地朝堂中走去,興致勃勃道:“走,喝酒去!”
“今天的酒錢算誰的?”秦苦嚷嚷道,“如果你請客,老子要喝瓊花露。如果讓我請,湊合喝點米酒也挺好……哎哎哎!柳尋衣,你我勾肩搭背也就算了,手可千萬別亂摸,老子可沒有斷袖之癖……”
“哈哈……”
夕陽西下,余暉繞梁。嬉笑怒罵間,柳尋衣與秦苦對酒當歌,莫逆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