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與洛府主有要事相商。”
在沈東善的再三催促下,魁七終于妥協,甕聲道:“即是如此,我在門外候著,哪兒也不去!”
“隨你!”沈東善故作不悅,斥道:“不去更好,省的謝二爺受累。不識好歹的東西,滾出去!”
魁七訕訕地吐了吐舌頭,而后深深看了一眼笑而不語的洛天瑾,與謝玄一道離開書房。
“眼下只有你我兄弟,洛府主有話但說無妨。”
見謝玄將房門緊緊關上,沈東善開門見山,直言不諱。
“我想問問,沈老爺此番與趙大人同行,可否是朝廷的安排?”洛天瑾話里有話,看似隨口詢問,實則暗藏玄機。他想趁機試探,沈東善與朝廷的關系,究竟親近到哪一步?
“呵呵……”沈東善自嘲道,“我與洛府主是多年老友,故而也不必相瞞。其實,沈某與趙大人同行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不得已。”
“哦?”洛天瑾饒有興致地問道,“此話怎講?”
“沈某是生意人,胸無點墨,身無長物,雙手拎不起二兩肉,可謂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倒買倒賣之外,實在沒有別的本事。”沈東善謙遜道,“做生意不比你們江湖人那般逍遙自在。我們養家糊口靠的是左右逢源,和氣生財,故而免不了與官府打交道。其實,有些官府中人的做派,沈某也深感厭惡,但厭惡歸厭惡,卻萬萬不能得罪,否則必然吃不了兜著走。沈某的生意做的比其他人大一些,因此與官府的接觸也自然多一些。一來二去,官府對沈某的要求也越來越多。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某又何嘗不是如此?東善商號上上下下都等著吃飯,沈某稍有不慎便會累及無辜,因此誰也不敢得罪……”
言至于此,沈東善不禁發出一道無盡的嘆息,臉上寫滿心酸與無奈。
“沈老爺的意思是,你與趙大人同行,其實是朝廷強人所難?”
“倒也談不上強人所難,只不過沈某人微言輕,不敢拒絕。”沈東善苦笑道,“好在我與洛府主有些交情,知道此行斷無兇險,因此便賣朝廷一個人情。”
“那去年八月初二在河西秦府……”
“換湯不換藥。”沈東善打斷道,“若非朝廷苛求,沈某忙活自己的生意都不夠時間,又豈有閑情逸致插手江湖恩怨?”
聞言,洛天瑾面露沉思,呢喃道:“外人只看到沈老爺富可敵國,有錢有勢,殊不知你只是表面風光,背后不知要忍受多少屈辱。”
沈東善感動的一塌糊涂,連連點頭:“知我者,非洛府主莫屬!”
“其實,從某種境遇而言,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洛天瑾無奈道,“你是商界巨賈,我是武林盟主,你我皆是一方龍頭,也同樣背負著來自朝廷的壓力。”
沈東善眉頭一挑,遲疑道:“洛府主說的是……招撫欽差?”
“我已派人查過趙元的底細,只知此人是專門為東府培養武官的‘教頭’,念及皇親國戚的身份,因而被敕封天機侯,官居二品。實則,趙元手里的實權卻是少的可憐。”
“洛府主果然消息靈通,確實如此。”沈東善不可置否地應道,“其實,若無皇親國戚的身份,憑趙大人的才能,反而能受到重用,更上一層樓。”
“我只是好奇,為何皇上欽定的招撫欽差,并非朝堂上博學多識的文臣,而是一個專門培養武官的‘教頭’?”洛天瑾費解道,“沈老爺可知其中的隱情?”
“這……”沈東善眉頭緊皺,苦思半晌,緩緩搖頭,“不怕洛府主笑話,其實沈某查到的消息,與你剛剛所言無異。說來倒也奇怪,對于這位‘天機侯’的底細,外人知之甚少,甚至連朝中許多大臣都對他不甚了解,似乎極為神秘。”
“莫非他有什么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