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蕭芷柔看了一眼神情復雜的騰三石,輕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早晚會為今夜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阿富,放他們走!”
“什么?”
蕭芷柔的寬宏大量,不禁引來唐阿富和常無悔一陣驚奇。在他們的記憶中,蕭芷柔一向有仇必報,有錯必罰,遇事從未像今日這般息事寧人。
此刻,唯有騰三石和柳尋衣,最清楚蕭芷柔的心思。
她并非忍氣吞聲,而是不想因為絕情谷的恩怨,為湘西騰族帶來麻煩。
畢竟,蕭芷柔作為騰族之女,已虧欠騰三石太多太多。
騰三石心中感動,但出于情理,依舊堅持己見:“不如暫將他們扣下,待見到洛天瑾后……”
“不必!”蕭芷柔態度決絕地打斷道,“既然洛陽城有人不歡迎我們,我們又何必厚著臉皮自找沒趣?”
“你的意思是……”
“反正我也無意去洛陽城湊熱鬧,今日正好借此機會打道回府,日后與賢王府井水不犯河水。”言至于此,蕭芷柔看向騰三石的眼神悄然一緩,柔聲道,“湘西騰族畢竟是名門望族,在江湖中牽連甚廣,因此你們不便駁洛天瑾的面子……”
“有何不便?”見蕭芷柔為保住騰族在江湖中的聲望不惜含羞忍辱,騰三石心中既感動又羞愧,于是將滿心憤懣轉嫁到洛天瑾身上,蔑笑道,“洛天瑾何德何能?他以為賜我一個‘副盟主’的虛名,老夫便會對他言聽計從,感恩戴德?做夢!他當年在湘西犯下的累累罪行,老夫至今仍記憶猶新。既然你無意湊他的熱鬧,老夫也不去,省的徒生悶氣。”
“可是……”
“老夫心意已決,不必再勸!”騰三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斷騰蒼的勸誡,轉而向柳尋衣說道,“小子,念你昔日的所作所為,勉強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老夫姑且相信你的話,暫時饒你一命。”
“騰族長明鑒,此事在下確不知情……”
“不必賣乖!如果日后讓我知道,你今夜為求活命信口開河,天涯海角老夫也必將你碎尸萬段。”騰三石甕聲道,“你回去轉告洛天瑾,無論今夜之事究竟誰才是幕后主謀,都與他脫不了干系。縱使他沒有歹毒之心,亦有管教不嚴之罪。如此一來,我們若執意前往,不知又有多少明槍暗箭等著我們。與其擔驚受怕,晝夜提防,不如早早離去,免得有來無回。”
“記住,這一次并非我們拒邀,而是臨近洛陽城,又被你們生生逼了回去。”騰蒼鄭重其事地說道,“正因為我們顧忌洛盟主的顏面,因此才決意離開,以免將事情鬧大,于武當派和賢王府兩家不利。如果洛盟主和清風道長心存道義,就今夜之事,希望日后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面對有口難開的柳尋衣,以及羞憤交加的鄭松仁和張松義,蕭芷柔目無表情地說道:“限你們天亮前離開許州,如若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回去替我轉告凌瀟瀟,她若對我有恨,大可向我尋仇,不必為難其他人。今夜之事,我希望是一場誤會。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登門拜訪,與她當面理論。阿富,讓他們走!”
“是!”
唐阿富將無情劍自張松義的脖子上挪開,而后朝四敞大開的窗戶一指,意思不言而喻。
柳尋衣心有不甘,神情復雜地望著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云劍萍,心中感慨萬千,幾次欲言又止,終究因時機不對,未發一言,轉身與鄭松仁、張松義悻悻地離開遠山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