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兄真以為趙元走了?”
“這……”謝玄一愣,儼然沒聽懂洛天瑾的言外之意,錯愕道,“府主何意?”
“你敢不敢和我賭一局?”洛天瑾詭笑道,“我賭趙元一直沒有走遠,如今他一定潛藏在洛陽城附近,密切監視,伺機而動。”
“可是我們的探子明明看到……”
“探子只看到趙元的車隊,可否看到趙元本人?”
“這……探子不敢靠的太近,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再加上他們晝夜趕路,趙元大多時候坐于車中,因此……”言至于此,謝玄突然眼前一亮,幡然醒悟,“府主的意思是……這是趙元的聲東擊西之策?”
“起初我也拿捏不準。”洛天瑾道,“可近幾天發生的事,讓我愈發堅定,趙元一定沒有走遠。”
“何事?”
“其一,趙元放棄招安,為何沒有帶走柳尋衣?他故意留下一顆棋子,儼然賊心不死,另有企圖。其二,城中突然冒出一群無名無姓的蟊賊,他們行事詭秘,部署周詳,其手段和作風既非江湖好漢,亦非綠林豪杰,反而與訓練有素的官府兵馬十分相似。其三,柳尋衣做事一向謹慎,為何主動建議派府中弟子前往城中巡守。其中的兇險連林方大這些人都看的出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其四,趙元無功而返,回去必將受到重罰。既然如此,他為何連續奔襲上千里?難不成趕著回去領死嗎?”洛天瑾胸有成竹地笑道,“諸多怪事,無非是想讓我盡快將趙元拋諸腦后,然后一面將精力放在洛陽城的雜事上,一面安安穩穩地享受八方來賀。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趙元越想掩飾自己的去向,越容易泄露自己的行蹤。因而,我斷定趙元沒有離開。他非但沒有離開,而且已經弓弩上弦,蓄勢待發。”
“嘶!”謝玄大吃一驚,忙道,“如此說來,府主豈不是危機四伏?”
“我們等的不正是‘危機四伏’嗎?”洛天瑾笑道,“尋衣和趙元合謀一出好戲,借機將府中弟子大部調離。如此一來,他們才有機會置我于死地。今日上午,我力排眾議,答應尋衣的提議,正是將計就計。”
“話雖如此,但我依舊認為這一招過于兇險。”謝玄謹慎道,“我們知道的對手是趙元。可藏在暗處,不知道的殺機又有多少?夫人……曾與趙元私會。剛剛府主又猜測云追月或與招安有關……”
謝玄話未說完,洛天瑾已揮手打斷:“我知道此事有些風險,但迄今為止一切盡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謝兄,你的憂慮不無道理,但尋衣是我的骨肉,我既不能視而不見,亦不能不顧他的感受而強行相認。因此,為與他水到渠成,有些風險我必須要冒!”
“父愛如山,謝某敬佩!”
“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我們最大的敵人仍是趙元。至于凌瀟瀟和云追月,前者雖對我有些怨恨,但尚不至于將我逼上絕路。畢竟,我與她自幼相識,同床共枕亦有二十余載,多少有些情分。再者,她整日在府中進出,想殺我易如反掌,又何必等到今天?至于云追月,沽名釣譽之徒,外強中干之輩,遠不是我的對手,否則當年在湘西他不會輸的一敗涂地。更何況,武林大會上騰族長為其作保,云追月方才僥幸逃過一劫。如果他敢圖謀不軌,與我為敵,湘西騰族必受連累。云追月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或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絕不會枉顧騰族的興衰。畢竟,騰族生他養他,要他恩將仇報,必然于心不忍。”
“府主言之有理!”謝玄分析道,“既然尋衣施展調虎離山之計,足以證明朝廷派來的兵馬不多,否則他們可以大張旗鼓地殺入府中,根本不必藏頭露尾。”
“不錯!”洛天瑾大義凌然道,“正因如此,我才渾然無懼。”
“遵照府主的吩咐,慕容白和鄧泉已秘調八百“御林軍”入城,并在我的安排下,分批潛入府中,現已藏于各廂。”謝玄回稟道,“此事從頭至尾皆由慕容白和鄧泉親力親為,府中除你我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
“甚好!”洛天瑾詭譎一笑,別有深意地說道,“謝兄,如今餌已拋下,你我且作壁上觀,看看這條自作聰明的大魚何時上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