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救命!”秦衛嚇的雙腿一軟,登時跪倒在地,連連求饒,“我只想救出柳兄,從未想過招惹麻煩……”
只此一言,令古井不波的賈大人眼睛一亮,斜靠在椅背上的臃腫身軀微微前傾幾分,看向秦衛的眼中閃過一絲審視之意。
“果然是你!”趙元眉心緊鎖,語氣中充滿悲憤,“你和柳尋衣一樣叛逆,本侯越不讓你們做什么,你們偏偏要去做,腦袋一熱就不顧后果地亂來。到頭來,非但禍及自身,而且連累別人。”
“我承認此事有些莽撞,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應該不會連累別人……”
“你已經連累了。”賈大人插話道,“你是東府的人,你的錯就是東府的錯。換言之,你的一條小罪狀,送到皇上那兒……就會變成丞相的一條大罪狀。本官假定你不是主謀,此事最多只是挨一頓板子,但如果找不到主謀,丞相就要一力承擔,輕則抄家問斬,重則株連九族。你,明不明白本官的意思?”
“嘶!”秦衛倒吸一口涼氣,詫異道,“怎么會這樣?”
“柳尋衣為什么被打入天牢,天機侯又為什么連夜跑去訓斥他,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早早與柳尋衣劃清界限。”賈大人似笑非笑地說道,“柳尋衣命好,找到蒙古人做靠山,那你呢?你背后有沒有蒙古人?如果東府現在與你劃清界限,你的下場只會比當初的柳尋衣更加凄慘。”
“當日丞相能放棄柳兄,今日就能放棄我。”秦衛心有不甘地說道,“如果我不設法救他,柳尋衣豈不白白枉死?”
“誰說的?皇上一日未下令處死柳尋衣,此事便有一日的轉機,你急什么?”賈大人蔑笑道,“再者,劃清界限不等于放棄救他,你又不是丞相肚子里的蛔蟲,怎知丞相作何打算?欲要救人,必先自保,如果自身難保,又如何救人?這么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明白?”
“這……”
在老奸巨猾的賈大人面前,秦衛根本摸不清他的心思和意圖,因而越聽越糊涂,以至滿頭霧水,一臉茫然。
“年輕人心智未熟,處事不周,卻偏偏喜歡自作主張,一意孤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我……”
“不要‘我我我’的,本官問你,你究竟明不明白本官今夜為何找你問話?”
面對賈大人的咄咄逼問,秦衛下意識地搖搖頭,又忽然意識到不妥,于是拼命點點頭。
“既然明白,不妨說說。”
“我……”秦衛心亂如麻,舌頭打結,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面色復雜的趙元。
“不必事事向天機侯求助,他能幫你一時,卻不能幫你一世。”
賈大人緩緩起身,閑庭信步般走到秦衛身前,伸出肥厚膩滑的右手輕輕托住秦衛的下巴,左手掏出手帕,不急不緩地擦拭著秦衛額頭上的汗水,笑瞇瞇地說道:“不要緊張!當年,你和柳尋衣遠赴雁門關,將本官從賊人手中救出來,昔日的一幕幕場景,我至今記憶猶新。你們是臨陣御敵的高手,有膽量、有功夫、有忠心。但身在朝廷,總不能一輩子打打殺殺,一輩子東奔西跑,總要找個位置安定下來,落葉生根,慢慢成就自己的功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