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復羽揣著明白裝糊涂,故作懵懂地反問道,“竟有這種事?”
“今日前來,陸某想向金塢主討一句心里話。”陸庭湘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如果金塢主愿意告訴我,大可直言不諱。若不愿意告訴我,陸某也絕不勉強。”
“陸公子請問。”金復羽處變不驚,仍泰然自若地自顧飲茶。
“敢問金塢主,對柳尋衣……你們金劍塢可有興趣?”當陸庭湘問出這句話時,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緊緊盯著金復羽,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興趣?”金復羽放下茶杯,似懂非懂地反問道,“不知陸公子口中的‘興趣’是指……”
“金塢主何必明知故問?”陸庭湘的語氣聽上去略有一絲不滿,“當初,洛陽城發生變故,陸某第一時間派人前往橫山寨,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告知金塢主,難道金塢主至今仍懷疑陸某的誠意?”
“當然不是!”金復羽解釋道,“金某對此事銘記于心,至今仍感念陸公子的恩情。我只是不明白陸公子為何有此疑問,因此才……”
言至于此,金復羽似乎察覺到陸庭湘內心的不悅,故而話鋒一轉,坦言道:“實不相瞞,金某對柳尋衣頗有興趣,但……不敢輕舉妄動。”
“為何?”
“世人皆知,送親的隊伍由宋蒙兩國的精銳兵馬晝夜保護,金某有心無力,實在慚愧。”
陸庭湘反駁道:“送親的兵馬不過千余人,金塢主手握十萬雄兵,談何有心無力?”
“我說的有心無力,并非指送親的千余兵馬,而是指他們背后的靠山。試想,如果我向柳尋衣動手,從而驚擾了蒙古王妃,那宋廷和蒙古人豈肯放過我?千余兵馬不足為懼,但若因為一個小小的柳尋衣而同時得罪宋、蒙兩國,豈非得不償失?”
見陸庭湘面露沉吟,宋玉伺機插話:“其實,不止我們金劍塢猶豫不決,武林其他門派同樣心存忌憚。殺了柳尋衣固然能得到不少好處,但也要看自己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獲得的好處,無疑是賠本的買賣,誰也不會去做。陸公子,難道江南陸府敢與宋、蒙兩國為敵?”
“這……”
“即便要殺柳尋衣,也是在他返程的路上。”為免陸庭湘難堪,金復羽主動圓場,“到時,如果陸公子也對柳尋衣感興趣,金劍塢愿與江南陸府聯手。”
金復羽此言,令陸庭湘的眼神悄然一變,眉宇間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復雜之色。
“倘若你我兩家聯手對付柳尋衣,那……”司空竹幽幽開口,“究竟是誰聯誰的手?換言之,殺了柳尋衣后,又該由誰去清風和凌瀟瀟面前領賞?”
“既是聯手,獲得的好處自當平分。”
“金銀田畝可以平分,甚至連賢王府許諾的武功秘籍也可以兩家分享。但……”司空竹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道咄咄逼人的精光,“但武林副盟主之位及號令天下英雄的權力,又該如何平分?”
“什么意思?”見司空竹不依不饒,宋玉不禁心生不滿,語氣不善地反問道,“二位遠道而來,難道只為和我們商討這些望風捕影的事?別忘了,柳尋衣現在仍好端端的活著,即便我們聯手,也未必能順利殺他。畢竟,令我們朝思暮想的東西,武林其他門派同樣垂涎三尺,沒人知道究竟花落誰家?因此,我們今天在這里爭論一個尚未到手的東西,根本毫無意義。”
“說的好!”陸庭湘稱贊道,“宋兄一語切中要害,這番話說的最明白。”
“這……”
被陸庭湘沒來由的抬舉,宋玉不禁一愣,頓生一頭霧水,趕忙將狐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金復羽。
然而,金復羽卻如局外人一般自顧擺弄著茶杯,面對宋玉困惑的目光,他仍優哉游哉,笑而不語。
“金塢主,我們且不提柳尋衣,單說宋蒙和親。”陸庭湘別有深意地問道,“兩國聯姻,罷兵言和,不知此事……你又如何看待?”言罷,陸庭湘不忘補充一句,“盼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