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言,令心亂如麻的徐廣生再也坐不住,臉色驟變的同時將董宵兒蠻橫推開,怒斥道:“那些都是我泉州大營的兄弟,跟我出生入死多年……”
“沒錯啊!”董宵兒也不惱怒,反而從懷中掏出香帕,滿眼心疼地替徐廣生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心不在焉道,“我們的意思,就是讓他們繼續跟著徐將軍出生入死,永不離棄。”
董宵兒說出最后八個字的語氣,戲謔中參雜著一絲嘲弄。
“什么意思?”徐廣生并不愚蠢,迅速聽出董宵兒的弦外之音,故而眼神一狠,一把攥住董宵兒的皓腕,厲聲道,“你們想過河拆橋,連我一起殺了?”
“既然柳尋衣沒死,那只能委屈將軍為國捐軀。畢竟,將軍不死,又如何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溫廉手中玩弄著茶杯,風輕云淡地笑道,“只有讓你和三百禁衛營一起葬身于此,朝廷才不會相信柳尋衣的揭發。如此一來,江南陸府和我們也將免受池魚之殃。至于你,非但能保住名節,說不定朝廷還會追封你一官半職,至少可以光宗耀祖,封妻蔭子。放心,在放火的時候,我們會避開將軍的尸體,讓你走的體體面面,風風光光。”
“放屁!”徐廣生勃然大怒,破口大罵,“老子尚未娶妻,哪兒來的子孫?你們敢殺我,庭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此事就不勞徐將軍費心了。”丁傲冷笑道,“你死之后,我們自會給陸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你……你們……”徐廣生似乎嗅到死亡的威脅,登時變的面如白紙,唇無血色,呼喊道,“來人!快來人……”
“別喊了!”董宵兒用手輕輕堵住徐廣生的嘴唇,故作憐憫模樣,“與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在進門前已送他們先行一步。徐將軍也要快些,否則我怕你追不上他們,黃泉路上太孤單。”
“我殺了你……”
“咔嚓!”
“額……”
就在怒不可遏的徐廣生欲對董宵兒出手之際,董宵兒的手突然自他的下巴滑至咽喉,而后五指如鉤,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掐,伴隨著一道頸骨斷裂的脆響,猝不及防的徐廣生虎目一瞪,欲開口說話,不料一股血沫子搶先自口鼻中噴出,身體情不自禁地劇烈顫抖一陣,而后腦袋一歪,再也沒了動靜。
“本來塢主想留你在身邊重用,只怪你的好弟弟陸庭湘太精于算計,令塢主不敢用你。”董宵兒湊到徐廣生耷拉的腦袋旁,附耳道,“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偏偏不巧,你就是塢主眼中的‘疑人’。下輩子,別再遇到陸庭湘這樣的親戚了。”
言罷,董宵兒的紅唇在徐廣生的臉頰輕輕一啄,留下兩片淡淡的唇印,而后大手一推,尸體應聲倒地。
“現在干凈了!”
丁傲與溫廉相視一笑,二人先后起身,與董宵兒一起走出房間。
“放火!”
伴隨著一句冷冰冰的喝令,熊熊大火升騰而起,眨眼將布滿火油的西街店團團包裹。
濃烈的火焰紅黃交替,奪目耀眼,與天際盡頭泛起的一絲魚肚白交相輝映,別有意境。
火光與日光之間,丁傲、董宵兒、溫廉率領一眾黑衣人沿西街蜿蜒而去,漸行漸遠。
云牙古鎮,再度恢復昔日的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