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秦大應邀與司空竹于映天樓密會。一個時辰后,二人相繼離開。
滿心凝重的秦大一回到秦府,便將秦二、秦三召至自己的房間,向他們傳達陸庭湘的意思。
“我本以為此事再快也要十天半月,卻沒料到陸庭湘的動作竟然這么快。”
當秦二、秦三聽完秦大的轉述后,二人的臉上皆充滿驚愕之意。尤其是秦三,毫不掩飾自己對陸庭湘的欽佩:“此人年紀雖淺,但行事做派卻十分老辣。他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果決,也更大膽。”
“以前我們怎么沒發現陸庭湘如此狡猾?”秦二哭笑不得,呢喃自語。
“昔日,江湖中有兩座大山,一個是洛天瑾,一個是金復羽。他二人跺一跺腳,整個中原武林都要抖三抖。有他們在,莫說江南陸府,縱使少林、武當也不敢太過招搖。那時,天下英雄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二人身上,隔三差五就會鬧出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彼時的陸庭湘少年得志,根基未穩,故而一直潛伏于金復羽之下,自是不顯山、不露水。”秦大感慨道,“一場武林大會,緊接著一場‘內奸’叛亂,先后令金劍塢、賢王府元氣大傷,原本相互制衡的武林格局被徹底打亂。對江湖各方而言,眼下之亂既是機會,亦是挑戰。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跳出來折騰,無不希望借江湖動蕩之際替自己博一個好前程。武當掌門清風年近古稀,一向自詡清靜無為,如今不也滿心歡喜地坐在武林盟主的寶座上?更何況年紀輕輕的陸庭湘,又豈肯安于現狀?”
“我不知道陸庭湘用什么法子說服金復羽在背后幫他,但我敢肯定一旦此次功成,江南陸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必定扶搖直上。”秦三苦澀道,“反觀我們秦家,自從秦苦上任后可謂江河日下,一蹶不振。同是名門之后,同是年紀輕輕,同是武功蓋世。為何秦苦與陸庭湘的差距竟會如此巨大?一個不思進取,安于現狀,置家族興衰于不顧。另一個則鴻騫鳳立,氣充志定,一心想著壯大祖業。唉!”
言至于此,秦三將躊躇的目光投向默不作聲的秦大、秦二,別有深意道:“大哥、二哥,其實我們應該有自知之明,無論是武功還是權謀,都與真正的霸主梟雄相去甚遠。單單一個司空竹,足已將我們兄弟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何況陸庭湘?乃至騰三石、唐軒、殷白眉……甚至清風、金復羽之輩?有朝一日若與他們交手,僅憑我們三人的手段,只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老三,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喪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秦二眉頭一挑,語氣頗有不悅。
“我的意思是……如果秦苦肯回歸正途,他的潛力未必小于陸庭湘……”
“廢話!”秦二勃然大怒,登時將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憤懣道,“如果秦苦能堪大任,我們兄弟三人又何必在此長吁短嘆?他再如何不濟,終究是我們的侄兒。依你剛剛所言,仿佛指責我們利欲熏心,一心想推自己的親侄子去死?”
“二哥,我絕無此意……”
“行了!”秦大面色一沉,揮手打斷二人的爭執,“眼下,既然我們已搭上陸庭湘和金復羽的船,那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如果現在后悔,則是里外不討好,兩面不是人。因此,其他的事等解決柳尋衣后再議不遲。”
秦大此言在情在理,令秦二、秦三面露羞愧,迅速將心中的雜念拋諸九霄云外。
“昨夜,秦苦在后院玩的通宵達旦,此刻尚在呼呼大睡,正好方便我們做事。”秦三思量道,“我馬上派人放出消息,將江湖群雄引來西京府。”
“我準備一份厚禮,而后親自走一趟蔚州府衙。”秦二附和道。
“不僅如此!”秦大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說道,“常言道‘送佛送到西’。二十九日深夜,我們也要率人趕奔蔚州客棧,助陸庭湘一臂之力。至少……我要讓金劍塢的人親眼看到,河西秦氏對金塢主充滿誠意。”
秦三暗吃一驚,反問道:“大哥是擔心陸庭湘過河拆橋?”
“相比陸庭湘,我更相信金復羽。畢竟,秦明在世時,我們與金劍塢的關系一直是四大世家中最親密的。時至今日,我仍想保持這種牢靠。金劍塢在武林大會后深受巨創,而今東山再起,正值用人之際,只要我們與財雄勢大的金復羽搭上線,就不怕詭計多端的陸庭湘卸磨殺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