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馨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忽烈難免有些顏面無光,慍怒道:“千軍萬馬本王也渾然無懼,更何況你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本王有何不敢?”
“我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是離你最近的人。”趙馨嗔怒道,“如果我想殺你,你這輩子都休想睡的踏實。”
“你敢威脅本王?”忽烈的眼中寒光閃爍,語氣變得愈發冷厲。
“大宋受你們的威脅還少嗎?”趙馨大義凜然,寸步不讓,“我知道蒙古兵強馬壯,可大宋雖弱但傲骨猶存,想讓我們不戰而降,萬萬不可能。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也不必再故作仁慈,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言罷,趙馨將眼睛一閉,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堅定模樣。
望著性情倔強,寧死不屈的趙馨,忽烈緊緊握拳的雙手竟然緩緩松開,陰云密布的臉上更是神情一換,怒意與殺氣轉眼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別有深意的贊嘆與欣慰。
“好!好好!”忽烈放聲大笑,豪氣沖天,“不愧是本王認準的女人,丹心碧血,傲骨欺霜,果然與眾不同。本王現在越來越喜歡你,不僅僅喜歡你的秀外慧中,更喜歡你的率真性情。想來,世上也只有你這般敢怒敢言,不畏生死的女子配做本王的女人。未來能與我忽烈縱橫四海,雄霸天下的人,非你趙馨不可!”
“你……”忽烈的贊揚,令一心赴死的趙馨大感意外,一時間心中又驚又疑,又氣又惱,“你這是什么意思?留著我的命……難道不怕我日后殺了你?”
“如果你認定本王是你此生唯一的男人,又豈會舍得殺我?”忽烈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而后話鋒一轉,又道,“你固然冰雪聰明,卻難免意氣用事,此一節……日后仍需慢慢磨練。”
“什么意思?”趙馨一怔,儼然沒聽懂忽烈的弦外之音。
“你和柳尋衣對本王的揣測,根本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忽烈正色道,“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們未曾見過蒙古的西征大軍,何以斷言戰事不利,糧草不濟?你們未曾看見我率兵南下,又何以斷言本王有南犯大宋的意圖?難道只因為本王向柳尋衣討要三府之地?如此妄下定論,會不會太過武斷?”
“這……”
“如果本王也像你們這般武斷,得知你與柳尋衣的陳年舊事后,早就下令將你們千刀萬剮,又何必站在這里聽你奚落?”忽烈不急不緩地說道,“既然柳尋衣將割讓三府的事告訴你,想必也應該告訴你大汗為何對你們避而不見。云牙鎮風波,是我蒙古百年不遇的奇恥大辱,大汗對此耿耿于懷,如果不能妥善解決,后果不堪設想。本王提出接管興元三府,看似趁人之危,實則是為延續兩國修睦。殊知,一旦大汗忍無可忍,一聲令下揮師南犯,到時就連本王也休想阻攔。就算不開戰,大汗為報仇雪恥,也必將云牙鎮方圓二百里的百姓屠戮殆盡,以此祭奠八百軍士的在天英靈,難道……這是你們想看到的結局?”
“這……”忽烈的一席話令趙馨心生躊躇,對軍國大事知之甚少的她,此時已徹底混淆,根本分不清究竟誰對誰錯,“你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你因為三府的事而誤會本王是狡詐小人,那才是天下第一大冤案。”忽烈并未直言作答,而是用一句模棱兩可的戲謔打消趙馨對他的懷疑。
望著將信將疑,猶豫不定的趙馨,忽烈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鄭重其事地問道:“愛妃,本王對你有問必答,未有一絲隱瞞,現在……你能否回答本王的三個問題?”
忽烈此言,將趙馨混亂不堪的思緒攪得愈發混沌,愣愣地望著正色莊容的忽烈,斷斷續續道:“如果我如實作答,你……會不會為難柳尋衣?”
“你如實作答,我未必為難他。可你推托不言,柳尋衣必死無疑。”
趙馨面露悲色,緩緩點頭:“我與柳尋衣是青梅竹馬,也……互有好感。讓他出任‘和親使’,是我與蘇禾力薦的結果,目的是讓柳尋衣遠離臨安是非之地,暫避中原武林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