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瀟瀟舊事重提,謝玄不禁面露愕然,回答與前幾次如出一轍:“連夫人都猜不出他的身份,謝某又如何知曉?”
“你真不知道?”凌瀟瀟驀然轉身,一雙精明的眸子死死盯著表情憨實的謝玄,仿佛要洞悉他的內心,“你可是瑾哥最信任的人,你們兄弟一向無話不說,難道……他真的沒有提過這件事?”
謝玄故作苦思冥想,從而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沒有。”
“你可不要騙我。”
“夫人說的哪里話?”謝玄自嘲道,“府主仙逝后,謝某如喪家之犬。若非夫人抬舉,我恐怕早已曝尸荒野,今日又豈敢在夫人面前撒謊?”
“替我查一查!”凌瀟瀟對謝玄的回答依舊將信將疑,卻并未刨根問底,而是話鋒一轉,別有深意地說道,“憑你的本事,只要盡心盡力,天下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你。”
“夫人謬贊,謝某愧不敢當。”
“從今天開始,賢王府里里外外雜七雜八的事,暫且交由雁不歸和慕容白他們,你只要全神貫注地辦好兩件事即可。”凌瀟瀟言辭柔和,但語氣卻不容置疑,“其一,盡快解決柳尋衣這個麻煩。其二,將瑾哥和蕭芷柔的野種找出來,并……殺無赦。”
凌瀟瀟表現的越是狠戾,謝玄對柳尋衣的處境越是擔憂。無奈,他既要敷衍清風與凌瀟瀟,又要暗中保全柳尋衣,可謂夾縫生存,步履維艱。
其處境,甚至比身處漩渦中心的柳尋衣還要復雜。
稍作寒暄,謝玄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離開凌瀟瀟的房間。半個時辰后,武當弟子鄭松仁飛馬進入洛陽城,直奔賢王府而來。
凌瀟瀟對待鄭松仁的態度與對待謝玄時截然不同。在她心里,鄭松仁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
“爹的身體如何?”凌瀟瀟親自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鄭松仁遞上一杯茶,同時開口問道,“你火急火燎地趕來洛陽,是不是爹出事了?”
“師姐放心,師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鄭松仁將茶水一飲而盡,干的冒煙的喉嚨方才漸漸舒潤幾分,“他讓我告訴你,此次伏殺柳尋衣的計劃已經失敗,師姐不必再浪費時間。”
“失敗?”凌瀟瀟暗吃一驚,“什么意思?”
“師父說,柳尋衣的背后有高人相助,我們在明而他們在暗,糾纏下去對我們愈發不利。更何況,柳尋衣銷聲匿跡已有大半月,師父推測他八成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現已趁亂回到江南。如今,江湖群雄已漸生不滿,對師父的手段也頗有微詞,尤其是被冒名頂替的‘柳尋衣’當猴一般戲耍,難免有些……惱羞成怒。”
“越是如此,爹越不能虎頭蛇尾。”凌瀟瀟思忖道,“之前追殺柳尋衣,武當并未參與太多,結果讓陸庭湘和金復羽渾水摸魚。他們的鎩羽而歸,令二人……尤其是陸庭湘在江湖中的威望大打折扣。雖然如此,但仍有緩和的余地,因為他們不是武林盟主。如今不同,由爹親自掛帥,天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死死盯著,結果仍讓柳尋衣漏網,這件事只怕……好說不好聽。”
“師姐一言切中要害,師父他老人家正是這般心思。”鄭松仁恭維道,“師父說過,柳尋衣干系重大,不僅僅是替洛天瑾報仇,更是穩住自己的盟主之位。”
望著侃侃而談的鄭松仁,凌瀟瀟黛眉一蹙,試探道:“爹是不是早已想好后招?你休要在我面前賣關子!”
“師姐聰慧過人,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你。”鄭松仁尷尬道,“師父讓我告訴你,用不了多久,柳尋衣必死無疑。”
“這……”凌瀟瀟一愣,儼然沒聽懂鄭松仁的弦外之音,“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