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賈大人的誠惶誠恐,柳尋衣顯得鎮定自若,分外從容。
“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賈大人滿心忌憚地望著面無表情的柳尋衣,顫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門口。這一幕被柳尋衣盡收眼底,故而未等賈大人放聲疾呼,柳尋衣的威脅已悄然而至。
“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內宅,足見大人府上的護衛不值一哂。大人應該清楚在下的手段,如果你敢亂喊亂叫,我的劍一定會在護衛沖進來之前……先一步刺穿你的咽喉。”
被柳尋衣揭穿自己的心思,賈大人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如紙,下意識地后退兩步,同時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愈發忐忑不安。
“你……你是來殺我的?”
“如果我有殺心,大人根本沒機會問出這句話。”柳尋衣緩緩搖頭,語氣平淡如水。
“莫非因為景云館的事……讓我幫你平反昭雪?”
“平反昭雪?”柳尋衣嗤笑道,“大人果然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
“這……”
意識到自己失言,賈大人的表情不禁變的有些尷尬。他見柳尋衣遲遲未對自己出手,縈繞在心頭的恐懼漸漸消散,緊張的情緒慢慢平復,從而面色一緩,語氣變的柔和而不失親切。
“尋衣啊!其實,本官對你的遭遇十分同情,對西府的卑鄙行徑更是痛心疾首,寢食難安。”賈大人仰天長嘆,故作憤懣,“只不過,東府剛剛遭遇一場浩劫,以至元氣大傷,就算本官想幫你,怕也是有心無力……”
“寢食難安?”柳尋衣別有深意的目光朝滿桌的美味佳肴輕輕一掃,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大人不必痛心,在下并非為景云館的事而來,更沒有想過平反昭雪。既然西府能挑唆皇上和榮王爺一起對付我,縱使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怕他們也會裝作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唉!”聽到柳尋衣的回答,賈大人內心如釋重負,但表面上卻扼腕嘆息,“眼下,西府勢強而東府勢弱,我們的同僚不知有多少人被抄家問斬,又有多少人身陷牢獄,本官雖僥幸逃過一劫,但‘代丞相’只是有名無實的虛銜,根本無法與樞密使和樞密副使分庭抗禮。照此下去,本官恐怕早晚要步你們的后塵。”
言罷,賈大人眼珠一轉,故作關心:“尋衣,現在臨安城四處都是西府的眼線,滿大街都有搜捕你的兵馬,你豈敢留在這里?速速逃出臨安才是上策……”
言至于此,賈大人語氣一滯,裝模作樣地左顧右盼,從而低聲試探:“你來找我……是不是想讓本官幫你逃出臨安?”
然而,面對賈大人的故作謹慎,柳尋衣卻冷笑不語。
“此事有些難辦……”賈大人煞有介事地說道,“但你曾在雁門關救過我,本官絕不會忘恩負義,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出城,只不過此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
“大人不必費心,我找你不是為逃出臨安。”
“這……”賈大人一怔,似乎沒聽懂柳尋衣的意思,“你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我想問大人一個問題。”柳尋衣不顧賈大人的困惑,徑自說道,“秦衛與西府暗中勾結,此事……大人可否知曉?”
“嘶!”
此言一出,賈大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迷惘的眼神漸漸變的有些糾結。
“實不相瞞,秦衛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詞,將矛頭指向丞相時,本官和天機侯便料到他也許已賣主求榮。”賈大人無奈道,“但天意難測,未等我們著手追查,東府已‘兵敗如山倒’,丞相、本官、天機侯皆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豈有閑情逸致追究秦衛的忠奸?”
“既然大人和侯爺對秦衛早有懷疑,為何不提早稟明皇上?”柳尋衣反問道,“皇上一向痛恨朝中有人結黨營私,一旦讓他知道西府與秦衛里應外合,說不定東府能反敗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