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元氣大傷,賈大人新官上任,根基未穩,因此憑他現在的力量根本斗不過千里之外,稱霸一方的少秦王,甚至連亡命天涯的柳尋衣都找不到。于是他今天不請自來,虛情假意地與我化干戈為玉帛,其實是一招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借刀殺人’之計。”
“此事確有蹊蹺……”秦衛眉頭緊鎖,喃喃自語,“但究竟哪里蹊蹺,我卻……百思不解。”
“懲戒柳尋衣的事從始至終都是西府極力促成,東府參與甚少。”錢大人不急不緩地說道,“不久前,賈大人差點死在東府風波中。算起來,他和我們是敵非友,理應針鋒相對,處處刁難,甚至巴不得我們在柳尋衣的事上栽跟頭。而今,他卻一反常態地主動向我們提供柳尋衣的線索,此乃第一件怪事。”
“確實如此!”秦衛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
“賈大人和柳尋衣非但沒有仇怨,反而有些交情。就算他顧全大局,不屑與柳尋衣為伍,卻也沒必要落井下石,更沒必要借我們之手除掉柳尋衣。”錢大人繼續道,“如此一來,對他非但沒有半點好處,反而白白成全我們。因此,他為何不擇手段地想置柳尋衣于死地,此乃第二件怪事。”
“是了!”在錢大人的提醒下,秦衛混亂的思緒豁然開朗,“賈大人究竟為什么借刀殺人?”
“能令老謀深算的賈大人一反其道,最大的可能是……柳尋衣活著,對他或有不利。”言至于此,錢大人的眼中陡然閃過一道陰戾寒光,“換言之,柳尋衣知道賈大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令他寢食難安,必殺之而后快。”
“什么秘密?”
“回憶九九重陽,當時的賈大人尚且對柳尋衣心存三分惻隱,而今卻想趕盡殺絕,想來他與柳尋衣的仇怨,應該是近段時間結下的。更準確的說,是在重陽酒宴之后,柳尋衣行刺本官之前……”
“這……”秦衛大驚失色,“前后不過一兩天,他們……”
“欲蓋彌彰!”錢大人一語道破玄機,語氣愈發陰沉,“是誰從臨安府衙救走我們引蛇出洞的‘誘餌’?又是誰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當時,明明是你第一個趕到,為何連你都沒能認出的‘洵溱’,卻被賈大人一口咬定?”
“大人的意思是……”此刻,一個恐怖的念頭不可抑制地自秦衛心底緩緩攀升,令其神湛骨寒,怛然失色,“大人的意思是……賈大人早就知道柳尋衣的行刺計劃,他……”
“秦衛,你何不再大膽一些?”錢大人冷笑道,“與其說他早就知情,不如說……是他在幕后指使。”
“嘶!”
錢大人的直言不諱令秦衛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如紙,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語無倫次地呢喃自語:“這……怎么可能?賈大人怎么敢……大人可是樞密副使,是皇上的心腹重臣……”
“今天上午這出好戲,乍一看是‘將相和’,再一看是‘借刀殺人’,可細細琢磨后,才發現原來是一出‘賊喊捉賊’。”
“賈大人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借柳尋衣之手除掉我,對他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