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似乎察覺到云追月氣勢的變化,蕭芷柔不禁眼神一變。
透過白紗與蕭芷柔四目相對,望著自己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傾世容顏,本欲狠下決心,肆意妄為的云追月再一次“臣服”。堅如鐵石的心漸漸融化,傲慢的氣勢迅速萎靡,轉眼恢復剛剛的謙卑模樣。
“為你,我可以喪盡天良,也可以大慈大悲……”
言罷,云追月將含情脈脈的目光從呆若木雞的蕭芷柔身上挪開,而后畢恭畢敬地朝不明真相的騰三石深鞠一躬,以示賠罪。
望著暴戾恣睢,桀驁不馴的龍象山圣主在自己面前心甘情愿地卑躬屈膝,蕭芷柔的心仿佛被一道閃電狠狠擊穿。霎時間,千頭萬緒齊聚心間,一幕幕過往浮現在眼前,令其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歸根到底,是蕭芷柔辜負云追月,而非云追月虧欠蕭芷柔。
“義父說的不錯,我和清風之間……確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與柳尋衣有關。”躊躇再三,云追月終于狠下決心,將深埋在自己內心的秘密和盤托出,“正因如此,清風今天才肯善罷甘休。”
“什么秘密?”面對一本正經的云追月,騰三石和蕭芷柔的心弦漸漸繃緊。
“我說出來,柔兒不能再意氣用事。”云追月正色道,“你可以替柳尋衣報仇,但……不能潛入臨安冒險。”
“這……”
“老夫答應你!”未等蕭芷柔猶豫,騰三石已欣然允諾,“其實,老夫剛剛只是試探你,我何嘗不知臨安城內兇險莫測?”
“爹……”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騰三石擺手打斷蕭芷柔的辯駁,“尋衣是你兒子,也是我外孫,論替他報仇,為父比你更迫切。但襄兒說的對,盲目冒險不是勇敢,而是魯莽。眼下,朝廷風聲鶴唳,江湖草木皆兵,與尋衣有關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甚至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言罷,騰三石深深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蕭芷柔,而后向云追月義正言辭道:“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襄兒,將你知道的統統告訴我們。”
“其實,去年的臘月初七,真正害死洛天瑾的人并不是趙元和柳尋衣,而是……清風和凌瀟瀟……”
云追月一邊細細回憶當時的情形,一邊縷清思緒,將真相娓娓道出。
蕭芷柔和騰三石聽到驚天秘聞,無不大驚失色,目瞪口呆。
沉默良久,騰三石漸漸回過神來。然而,他繼驚訝之后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憤怒,而是慶幸與欣慰。為柳尋衣的“無辜”萬分慶幸,為外孫的“清白”深感欣慰。
畢竟,“叛主弒父”的罪名一旦坐實,必遭天下人唾棄。縱使血濃于水,只怕騰三石的內心也會一直耿耿于懷,甚至與自己的外孫暗生隔閡。
畢竟,騰三石傲骨嶙峋,義薄云天,大半輩子都抱著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耿直信念為人處世。如果讓他包庇一個不仁不義,無君無父的小人,恐怕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