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宋玉給唐阿富七天時間考慮,唐阿富本應于昨日傍晚到金劍塢與金復羽當面敘談,可由于他和柳尋衣同是天涯淪落人,素來惺惺相惜,故而內心糾結無比,在鳩摩崖下整整猶豫一夜。
最終,對柳尋衣的不忍仍敵不過對復仇的渴望,進退維谷的唐阿富狠下決心,毅然前來。
值得一提的是,因調戲萬小姐而被唐阿富取走一臂的紈绔子弟,恰是潘初八的外孫,潘雨音的表兄,潘鳳與賀虎的獨子,賀青。
“隨我來,塢主已恭候多時。”
知道唐阿富性情孤僻,因此宋玉沒有多余廢話,徑直引他前往青天閣。
青天閣內,剛剛起床的金復羽在艾宓的陪同下享用早膳。一連數月休養生息,令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看上去甚至比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還要富有活力。
“啟稟塢主,唐阿富來了。”
聽到宋玉的聲音,艾宓趕忙將手中的粥碗盛滿,小心翼翼地放在金復羽面前,而后迅速起身,十分乖巧地朝金復羽盈盈一拜,轉身離開青天閣。
“唐少俠,武林大會一別,金某對你甚是思念。”金復羽招呼二人入閣,同時朝滿桌的美味佳肴輕輕一指,熱情道,“靜江美食與江州美食大不相同,坐下嘗嘗。”
言罷,金復羽將幾碟糕點小菜朝唐阿富的方向推近幾分,笑容可掬,平易親切,宛若在招待一位多日未見的老朋友。
“唐某與金塢主素昧平生,何來思念?”不知唐阿富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還是故作傲慢。面對金復羽的熱誠,他竟置若罔聞,言辭冷淡,恨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見狀,宋玉心頭一驚,趕忙圓場:“唐少俠有所不知,我家塢主思賢若渴,愛才如命,正因為你是難得一見的年輕俊才,塢主才對你念念不忘。”
“是啊!”面對唐阿富的冷酷,金復羽非但不惱怒,反而別有深意地解釋,“如‘無情劍客’這般人中龍鳳,試問天下誰人不愛?只可惜,如此高手卻不能為我所用,金某豈能不扼腕嘆息?”
“金劍塢臥虎藏龍,人才濟濟,金塢主豈會在乎唐某這種無名小卒?”唐阿富的語氣依舊不陰不陽,不參雜一絲感情,“我和金塢主沒有交情,只有……生意。因此,那些虛情假意,言不由衷的寒暄不說也罷,最好開門見山。”
“痛快!”金復羽仰天大笑,向惴惴不安的宋玉說道,“我說過什么?唐阿富和其他江湖人不同,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虛偽,只有真才實學,出刀見血。”
“塢主所言極是。”宋玉滿心尷尬,不知所言,只能陪笑附和。
“唐少俠,既然你來找我,說明你對金某開出的條件頗為滿意。”金復羽將目光重新投向唐阿富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鄭重之色,“你將柳尋衣的腦袋交給我,我替你解決沈東善,并將當年血洗唐家的二十五名賊人的下落告訴你。如何?”
聞言,唐阿富心頭一顫,古井不波的眼中猛然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追問道:“你當真知道那些賊人的下落?”
“金某雖不是一言九鼎,但也不會信口開河。”金復羽一本正經,擲地有聲,“我非但知道那些賊人的下落,而且知道唐家滅門的真相。”
“真相?”唐阿富眉頭一皺,狐疑道,“什么真相?”
“唐家被洗劫并非時運不濟,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金復羽一針見血,不僅令唐阿富大驚失色,同時令站在一旁的宋玉眼神驟變,唇齒微張似乎有話想說,可見金復羽神態從容,談吐自若,終究欲言又止,未吭一聲。
“這……”內心的驚駭令唐阿富結舌杜口,語無倫次,“陰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