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阿保魯一語道破洵溱的心思,令其精神一振,眼泛憂郁。同樣是一句“不知道”,但這一次洵溱不是敷衍,而是實話。
“事已至此,我們已無路可退。洵溱,你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阿保魯憂心忡忡地鼓勵道,“無論你作何打算,我們都誓死相隨。”
“世上只有桃花婆婆能救柳尋衣,如果我們連虎穴龍潭都進不來,柳尋衣必死無疑。”洵溱呢喃自語,似乎向阿保魯解釋,又似乎在佐證自己沒有做錯,“如果柳尋衣死了,他的秘密將變得一文不值。對我們而言,保守他的秘密固然重要,但和他的性命相比……仍略遜一籌。”
“沒錯!”
“真到山窮水盡,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孤注一擲。”洵溱心亂如麻,糾結反復,卻遲遲下不定決心,“只不過,一旦將柳尋衣的身世說出來,我們的處境將變得十分被動。”
“能不能只告訴桃花婆婆一人,讓她替我們保守秘密……”
“不可能!”洵溱不假思索地打斷阿保魯的建議,苦笑道,“桃花婆婆與蕭芷柔情同祖孫,她們的關系遠比你我親近,甚至比你我想象的更牢固。一旦讓桃花婆婆知道柳尋衣的身世,她也許會隱瞞其他人,但絕不會隱瞞蕭芷柔。眼下,虎穴龍潭就有一位與蕭芷柔情同母子的‘無情劍客’。與我們相比,桃花婆婆當然更相信他。一旦真相大白,我們再想左右柳尋衣的去路,唐阿富肯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
“萬一讓柳尋衣回到蕭芷柔的羽翼下,我們再想接近他只怕難如登天。”洵溱的眼睛微微瞇起,語氣分外沉重,“如果桃花婆婆固執己見,不肯替柳尋衣治傷,我們將陷入兩難之境。要么讓柳尋衣去死,要么……讓他脫離我們的掌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如何是好?”錯綜復雜的關系和瞬息萬變的局勢令阿保魯一個頭、兩個大,心煩意亂地嘟嘟囔囔,“難不成我們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潘雨音身上?如果柳尋衣沒有被朝廷、武林兩道追殺,也許潘雨音能軟磨硬泡說服桃花婆婆。但梅紫川剛剛說的明白,柳尋衣現在惡名昭彰,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桃花婆婆原本就厭惡江湖爭斗,再加上救他極有可能損傷自己的聲譽,八成……”
聞言,洵溱的眼中精光乍現,計上心頭,抬眼望向與桃花婆婆、黃陽明、寶兒談笑敘舊的潘雨音,權衡再三,最終將心一橫,打定主意。
“你說的不錯!與桃花婆婆關系匪淺的人何止蕭芷柔?潘姑娘對她同樣十分重要。”
“什么意思?”望著若有所思的洵溱,阿保魯不禁一愣,“我說過什么?”
“當年在辰州,桃花婆婆親口承認自己是空盛大師的義女,而潘初八是空盛大師的親傳弟子,并且對空盛大師有救命之恩。正因如此,她才收潘姑娘為徒。”
“那又如何?”
“你還不明白?桃花婆婆是為報答空盛大師的恩情才將潘姑娘收入門下。”洵溱諱莫如深,將心中所想娓娓道出,“如此算來,桃花婆婆與潘姑娘的淵源……絲毫不遜于蕭芷柔。我之所以篤定蕭芷柔能改變桃花婆婆的心意,是因為她與柳尋衣的關系非同一般,桃花婆婆深明大義,自然不會對蕭芷柔的‘至親’見死不救。同樣,潘姑娘只靠紅口白牙向桃花婆婆求情,她礙于黃、梅二位前輩的情面和自己的原則、聲譽,肯定不會輕易答應。但如果……潘姑娘能像蕭芷柔那樣戳中桃花婆婆的‘軟肋’,縱使她不開口,料想桃花婆婆也不會袖手旁觀。”
“什么意思?”阿保魯如聞天書,越聽越糊涂,“怎么才能讓潘雨音戳中桃花婆婆的軟肋?”
“很簡單,只要讓柳尋衣和潘姑娘的關系……變得非同一般,他在桃花婆婆心中的分量自然大不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