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唐阿富似乎被洵溱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閑事”激出怒意,沉聲道,“洵溱,不要以為自己是一介女流,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信口雌黃。”
“我若言之有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如果被我戳中軟肋,你可不許惱羞成怒。”面對唐阿富的威脅,洵溱非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優哉游哉地走到柳尋衣身旁,暗示自己有人撐腰,言辭愈發有恃無恐,“如果你真的‘忠人之事’,就該在柳尋衣最虛弱的時候砍下他的腦袋回去交差,而不是一等再等,等到自己優勢盡失,再冠冕堂皇地跳出來蜉蝣撼樹。如此明顯的‘做戲’,你以為金復羽看不出來?”
“你……”
“既然你心里早有選擇,又何必自欺欺人?”洵溱不給唐阿富狡辯的機會,炮語連珠似地問道,“究竟是你高估了自己的果決狠辣?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惻隱之心?亦或者……你看錯了金復羽的為人。你以為自己豁出性命替他辦事,哪怕是死,他也會踐行對你的承諾?若真如此,我只能說你豬油蒙心,不了解金復羽的奸猾狡詐。”
“我……”
“唐阿富,我敢以性命擔保。莫說你死了金復羽不會心存感激,縱使你活著將柳尋衣的腦袋帶回去,他也未必信守承諾。說不定……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才是你最后的下場。”
聽著洵溱毫不掩飾的揭露,柳尋衣的心里五味雜陳,連忙勸道:“唐兄,你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豈會看不出金復羽的險惡用心?”
“錯!”洵溱斬釘截鐵地糾正道,“他不是誤入圈套,而是心存僥幸。”
“什么?”柳尋衣由驚轉怒,心有不忿,“為什么?金復羽究竟許給你什么好處,竟值得你冒這么大風險?”
“我……”
“你連死都不怕,又在畏縮什么?”
直至此刻,柳尋衣終于后知后覺,唐阿富今夜的一意孤行根本不是見利忘義,恰恰相反,他是舍生取義。
然而,他舍生取義的根源并非對金復羽的“信任”,而是對金復羽承諾酬謝的“癡戀”。
可令柳尋衣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金復羽究竟給出怎樣的好處?竟讓性情孤傲的唐阿富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我……”在柳尋衣與洵溱一唱一和的追問下,唐阿富的眼神漸漸發生微妙的變化。躊躇半晌,方才含糊其辭地答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不想置柳尋衣于死地。但金復羽答應我的事……我也不能不顧。哪怕……他只有一成機會信守承諾,我也要試一試……”
聞言,柳尋衣與洵溱相視一眼,不可思議的同時紛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