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甘心,那……留下吧!”
“好!”柳尋衣欣然允諾,“我早已眾叛親離,無家可歸。難得大哥肯收留我,小弟感激不盡。”
蘇禾若有似無地點點頭,話里有話地提醒道:“尋衣,這里的生活枯燥無味,你可不要后悔。”
“大哥肯為小弟自毀前程,小弟又豈能背信棄義?”柳尋衣言辭篤定,字字鏗鏘,“想當初,我們對天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豈是一句兒戲?”
“說得好!”
蘇禾揚眉奮髯,拍手稱贊,俯身將柳尋衣攙扶起來,二人相視大笑,立時豪氣干云。
“蘇某已有數月滴酒未沾,今日與兄弟重逢乃天大的喜事,說什么也要痛飲一場。”
“我知道大哥無酒不歡,因此今日來時特意準備幾壇好酒,待我取來。”
言罷,柳尋衣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興致勃勃地朝院外走去。
“柳大哥,怎么樣?”
“我要留在這里陪大哥一起喂馬。”面對滿眼期待的眾人,柳尋衣開門見山,“日后再慢慢幫大哥解開心結。”
“什么?”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大驚失色。不同的是,蘇日格驚詫之余,更多的是欽佩和感動。反觀洵溱、阿保魯等人,卻是面露慌亂,顧慮重重。
“自從蘇禾來到馬場,整天魂不守舍,從未像今日這般高興。”蘇日格率先打破沉默,“你可以留下陪他,其他的事本將替你安排。”
“多謝將軍……”
“不行!”
未等柳尋衣道謝,心事重重的洵溱突然開口,并于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拽到一旁僻靜處。
“洵溱,你……”
“蘇禾可以不走,但你不能留下!”洵溱沉聲道,“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如果你敢朝三暮四,我馬上殺了你。”
“洵溱,我明白你的意思。”柳尋衣知道洵溱只是一時氣憤,而非故意威脅,因此也不生氣,反而滿懷歉意地朝她誠然一笑,解釋道,“大哥與我是結義兄弟,我二人曾對天立誓榮辱與共,福禍相依。如今,他因我而失時落勢,郁結難舒,我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觀。”
“你不能對蘇禾的兄弟情義袖手旁觀,難道可以對我的救命之恩、對少秦王的抬舉之情置之不理?”洵溱嗔怒道,“我千辛萬苦將你從臨安救出來,費盡心機保住你的性命,千方百計幫你尋找蘇禾的下落,難道……是為今日這般結局?”
“大小姐息怒!”見洵溱不依不饒地興師問罪,自知理虧的柳尋衣訕訕一笑,連忙拱手賠罪,“你的恩情我沒齒難忘,但大哥的恩義我也不敢置若罔聞。常言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如果今天在這里喂馬的人是你,我同樣不會見死不救……”
“柳尋衣,我在和你談論正事,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
洵溱美目一瞪,嚴詞訓斥。然而,她在柳尋衣面前無論如何都端不起“大小姐”的架子,更施展不出在阿保魯、蕭陽這些人面前的威嚴。
對柳尋衣而言,他打心眼里對洵溱沒有畏懼。因此,見氣急敗壞的洵溱臉色漲紅,貝齒緊咬下唇的憤懣模樣,他非但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