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是‘現任府主’謝玄。”慕容白一眼洞穿歡兒的困惑,回答亦簡單干脆。
“夫人與府主的關系……挺好的。”歡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們見面時有說有笑,和以前差不多。”
“私下如何?”慕容白心念一轉,又道,“私底下,夫人如何評價謝玄?”
“這……”歡兒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躊躇之色。
“如果不想說,你可以不說。”
“不是歡兒不想說,只是……歡兒不敢亂說。”歡兒的雙手反復搓動著衣角,吞吞吐吐道,“我擔心自己斷章取義,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慕容白從歡兒的話中聽出一絲蹊蹺,心中暗驚,語氣難免忐忑不安,“歡兒,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夫人私底下……是不是對謝玄頗有微詞?”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夫人并非什么事都允許我旁聽,她常常命我退下。”歡兒黛眉微蹙,細細回憶,“但從我聽到的內容判斷,夫人對府主……似乎不太信任。今天,她和四爺提到清風盟主,說什么……要將追殺柳尋衣不利的罪過推到府主頭上,誣陷他暗通柳尋衣,故意走漏消息……”
“什么?”歡兒的回答令慕容白大出意外,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她們還說什么?”
“她們還說……府主最近和關外來的一位叫雷震的人走的很近。夫人和四爺埋怨雷震教壞府主,讓他染上尋花問柳的壞毛病。”面對慕容白的追問,歡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夫人讓四爺去名伶雅苑找與府主相好的姑娘,幫她贖身,以免辱沒賢王府的清譽……夫人曾不止一次地抱怨,府主對追殺柳尋衣的事不上心……夫人說,除非府主親手將柳尋衣抓回來,否則她永遠不會相信府主的清白,還說什么‘寧枉勿縱’……”
伴隨著歡兒斷斷續續的講述,慕容白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膽寒。以至歡兒話音落下,慕容白卻心喬意怯,呆若木雞,久久回不過神。
“七爺、七爺……”
歡兒從未見過慕容白如此驚慌,不免心生擔憂,故而連連追問:“七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在歡兒的聲聲呼喚中,慕容白幡然醒悟,倉惶叮囑,“歡兒,剛剛的話永遠不要再說,今天……權當你我沒有見過。”
“我明白。”歡兒聰明伶俐,并未刨根問底,而是十分乖巧地欣然允諾,“七爺放心,這件事我絕不會告訴其他人。”
“如此甚好!”此刻,慕容白憂心如焚,對歡兒的“討好”置若罔聞,漫不經心道,“你快些回去,休要引起旁人察覺。”
“七爺,我前陣子為你做了一雙鞋……如果你不嫌棄,我馬上拿來讓你試試……”
然而,尚未等滿臉緋紅的歡兒扭扭捏捏地說出自己的心意,惶惶不安的慕容白已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因此,當歡兒鼓足勇氣抬起頭時,慕容白早已不見蹤影,令心如小鹿亂撞的她既錯愕又尷尬,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著,又羞又惱的歡兒暗罵一聲“榆木疙瘩”。跺一跺腳,氣哼哼地轉身離去。
當心亂如麻的慕容白跌跌撞撞地來到書房門外,他的情緒愈發激動,眼神愈發糾結。
“進來吧!”
未等他猶豫要不要叩門,房內陡然傳出謝玄的聲音。慕容白精神一振,索性將心一橫,奮力一推,大步流星地闖入房間。
書房內,云淡風輕的謝玄早已備好兩杯清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對面,儼然虛位以待。
“如何?歡兒的消息是不是令你萬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