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面對孤星的“盛情相邀”,褚茂的心里沒來由地七上八下,極不踏實。尤其當他看到似笑非笑的清風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自己時,心里“咯噔”一沉,情難自已地倉皇失措,語無倫次地婉言拒絕:“那個……侯爺等在下回去交差,實在不敢耽擱……因此,褚某心有余而力不足……勞煩清風盟主派人先行一步,一旦消息確鑿,立刻傳書臨安,相信侯爺自有公斷……”
“大人們公務纏身,無暇東奔西跑。這種費時費力的小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褚某斷無此意……”
“說笑而已,褚大人不必介意。”未等誠惶誠恐的褚茂辯解,清風滿不在乎地擺手笑道,“褚大人在武當小憩兩日,待返回臨安替我轉告秦大人,他的心意老夫已經知道,也希望他能明白老夫的心意。既是聯手合作,則要戮力同心,彼此竭力而為。斷不能……相互推諉,奢求坐享其成。”
聞聽清風的“提點”,褚茂尷尬更甚,卻不敢狡辯。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悻悻而拜:“清風盟主的教誨在下字字謹記,待見到侯爺一定如實轉達。今日冒昧直言,褚某已萬分羞愧,又豈敢繼續叨擾。更何況,褚某負命在身,斷不敢貽誤侯爺的大事。因此……容在下先行告辭,待擒下柳尋衣后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這……好吧!”清風勉為其難地答應,“既然褚大人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好強人所難。松仁,替我送褚大人下山。”
“清風盟主、諸位道長寬坐,褚某告辭!”
“褚大人一路保重!”
簡單寒暄,心事重重的褚茂在鄭松仁的指引下率人快步離開紫霄宮。
來時風風火火,走時匆匆忙忙,一來一去大相徑庭,簡直判若兩人。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秦衛年紀不大,派頭不小,連他手下一名小吏都耀武揚威,傲氣十足。”孤月輕蔑道,“目無尊卑,小人得志,老夫倒想看看這位‘年輕有為’的天機侯還能狂妄多久?”
“敲山震虎!我們今日給褚茂的教訓,足以令秦衛忌憚,相信他以后不敢再在掌門面前狂悖亂語。只不過……”言至于此,孤辰眉頭一皺,遲疑道,“掌門對小姐的消息明明十分相信,剛剛為何在褚茂面前極口否認?字里行間一直向褚茂暗示此消息有假……究竟有何用意?”
“不錯!”孤月附和道,“之前掌門一直抱怨朝廷只會紙上談兵,躲在臨安對我們頤指氣使。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拉朝廷下水,掌門又為何改變心意?一會兒唱紅臉、一會兒唱白臉,生生將褚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連潞州都不敢去。難道……掌門不希望朝廷派人助陣?”
面對眾人的疑惑,清風微微一笑,答道:“以前‘事倍功半’,我當然希望朝廷陪著我們一起吃苦受累。可如今謝玄親自出馬,無論他是忠是奸柳尋衣必然現身。因此,現在‘事半功倍’,我豈會希望朝廷分一杯羹?”
“既然如此,掌門何必將消息告訴褚茂?大可一言不發,相信他們不會察覺……”
“我們與朝廷合作,本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清風幽幽地說道,“眼下,少秦王虎踞西域,對中原武林虎視眈眈,我們仍需朝廷扶持。因此,老夫不想和他們翻臉。既然不想翻臉,就不能敝帚自珍,更不能擅自隱匿柳尋衣的消息。因為一旦消息屬實,朝廷會認為我們暗藏私心,事后翻起舊賬對我們極為不利。因此,他們可以不信,但我……不可以不說。”
“這……”武當眾人越聽越糊涂,“掌門何意?”
“不想和朝廷翻臉,不代表事事忍讓。世人皆知,凡事都有先來后到。朝廷亟需柳尋衣撫民,武林亟需柳尋衣雪恥,老夫與秦衛皆想爭奪頭功。尤其是秦衛,不僅是奉命辦差,野心勃勃的他更將柳尋衣視作‘更上一層樓’的天賜良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親手處決柳尋衣。此子陰險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極有可能在暗中對我們使絆子。”清風的眼中殺機盡顯,語氣愈發冷厲,“柳尋衣既是秦衛拜將封侯的機會,也是老夫掌控武林的機會。我們追殺柳尋衣歷經千辛萬苦,豈能為他人作嫁衣裳?豈能讓秦衛不勞而獲?因此,這份頭功必須歸中原武林,親手處決柳尋衣的人……也必須是老夫。至于秦衛,老夫肯分他一口‘肉湯’已給足朝廷面子。倘若其自不量力,妄圖與老夫一爭高下,則中原武林與大宋朝廷的合作……也將到此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