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一幕,柳尋衣心領神會,寒光涌動的雙眸瞬時恢復慵懶疲態,蓄勢待發的身軀亦如殘花敗柳般重新癱軟在墻邊。
與此同時,知機識變的謝玄如猛虎撲食般沖上前來,迅速將“萎靡不振”的柳尋衣擒于掌下。
“蘇禾、唐阿富,如果你們敢傷害雁不歸一根汗毛,謝某定教柳尋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謝玄鉗制著柳尋衣,蘇禾鉗制著雁不歸,雙方人馬或拖著傷痕累累的殘軀,或強撐著精神渙散的軀殼漸漸左右分開。
不一會兒,潞州客棧的大堂內已呈涇渭分明的對峙之勢。
唐阿富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相互攙扶,滿臉憤懣的賢王府弟子,而后將無情劍緩緩抵住雁不歸的脖頸,淡淡地說道:“謝府主,如果你不希望她身首異處,立刻放了柳尋衣。”
“唐阿富、蘇禾,你們一個是絕情谷弟子,一個是赤風嶺的人。今夜是賢王府與柳尋衣的私人恩怨,與你們何干?”謝玄勃然大怒,冷語威脅,“難不成你們想讓絕情谷、赤風嶺與整座中原武林為敵?”
“赤風嶺與絕情谷無意插手此事,賢王府與柳兄弟是私怨,我們與柳兄弟亦是私交。謝府主,不如……一個換一個?”蘇禾目光如炬,擲地有聲,“你放回柳兄弟,我們放回雁四爺……”
“不必與他們商量!”蘇禾話音未落,雁不歸已扯著脖子朝謝玄喊道,“我死,不足惜!今夜僅憑他二人,休想將這些昏昏欲睡的西域人全部救走。夫人和清風盟主的意思你一清二楚,柳尋衣絕不能放……”
“可是……”
“雁四爺說得對,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今夜僅憑他二人,誰也救不走!”
未等左右為難的謝玄沉吟應答,一道憤憤不平的聲音陡然從客棧大門外響起。
緊接著,甘永麟率數十名虎視眈眈的甘家弟子涌入客棧。眨眼將蘇禾、唐阿富、洵溱等人團團圍住。
“永麟兄,你……”
一見甘永麟進來攪局,謝玄不禁心生懊惱,卻又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只能強作鎮定地說道:“謝某有言在先,讓你們在外邊守著……”
“眼下局勢有變,老朽豈能隔岸觀火?”甘永麟不明真相,故而對謝玄的憂慮毫無察覺,反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慷慨姿態,“謝老弟盡管放心,老朽今夜豁出這條老命不要,也不會讓你孤軍奮戰。”
“永麟兄,對方雖只有區區兩人,卻是一等一的高手。甘家弟子雖然人多勢眾,可在‘無情劍客’與‘漠北第一快刀’面前仍……難以匹敵。”謝玄強壓著心中苦悶,哀怨道,“一旦廝殺起來,甘家弟子在他二人面前全無還手之力,只會白白送死……”
“哈哈……謝老弟的善意老朽豈能不知?”面對有苦難言的謝玄,甘永麟卻滿不在乎地放聲大笑,似乎有恃無恐,“其實,并非老朽自命不凡,亦非甘家弟子不知天高地厚,老朽之所以敢率人大張旗鼓地沖進來,皆因……”
“皆因貧道為甘家撐腰!”
甘永麟話未說完,又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客棧外傳來。聞聽此言,謝玄的臉色登時一變,眼神愈發復雜,因為他已聽出這道聲音的主人。
不出所料,十余名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武當弟子頂風冒雨步入客棧大堂,走在最后的是劉忠小心翼翼地撐傘護送著一位閑庭信步的黑袍老者。
此人,正是“武當四象”之首,地位僅次于掌門清風的首座道長,孤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