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語鼓足勇氣奮力一推,伴隨著一道猶如喪鐘的刺耳聲響,厚重的鐵門應聲而開。
與此同時,一股比外邊濃郁千百倍的血腥味撲面而出。莫說洛凝語猝不及防,縱使見慣生死的謝玄亦情不自禁地一陣蹙眉。
漸漸適應,心有余悸的洛凝語連忙定睛觀瞧。
“啊!”
只需一眼,洛凝語即被慘絕人寰的一幕嚇得發出一道驚呼,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眼淚如斷線的珠串,抑制不住地滾落而下。
石室中佇立著一只鐵架,一個衣衫襤褸、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蘆”被六根小臂粗細的鐵鏈牢牢地拴在鐵架上。
脖頸、胸腹、雙手、雙腳各拴一根,令其深受束縛,動彈不得。
披頭散發,滿臉血污,不知被鮮血浸透過多少回的衣袍,支離破碎地掛在身上。
從頭到腳,縱橫交錯地布滿淤青血痕。尤其是皮開肉綻的胸口,森白的骨頭于血肉模糊間若隱若現,伴隨著心臟的跳動而快速起伏,令人毛骨悚然,不忍直視。
日復一日的折磨,令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全身上下幾乎尋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方。
如果不是謝玄告訴她,洛凝語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奄奄一息,垂垂將死的“血葫蘆”,就是昔日風度翩翩,神采奕奕的柳尋衣。
強忍著內心的巨大悲痛,洛凝語踉蹌著朝柳尋衣一步步走近。
這一刻,她的心在滴血,她的淚已決堤,她的神智游離于軀體之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卻又……不得不信。
“尋……尋衣……”
洛凝語拼命抑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右手顫顫巍巍地探向柳尋衣,似乎想替他擦拭臉上的血污。
“額……”
突然,柳尋衣的口中發出一道痛苦哀吟。洛凝語誤以為自己碰到他的傷口,登時面露惶恐,迅速縮回右手。
似乎被近在咫尺的嗚咽聲驚醒,柳尋衣艱難地睜開雙眸,萎靡而渾濁的目光愣愣地望向掩面痛哭的洛凝語。
“尋衣,你受苦了……”
不知何時?謝玄已走上前來,滿眼悲憤地上下打量著傷痕累累的柳尋衣,縮在袖中的雙拳攥的咔咔作響。
“二爺、凝語,你們怎么……嘶!”
逐漸清醒的柳尋衣被眼前的二人嚇了一跳,由于一時激動,不小心牽動傷口,故而眼神一變,齜牙咧嘴地倒吸一口涼氣。
“別亂動!”
洛凝語慌忙安撫,她想幫柳尋衣止痛,卻又因傷口太多而無從下手。一時間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再見洛凝語,一幕幕往事情難自已地涌上心頭,柳尋衣忽覺羞愧難當,從而眼神一暗,內疚道:“凝語,我……對不起你……”
聞言,洛凝語不禁悲從中來,哽咽道:“如果你因為爹的事而向我道歉,我想……大可不必。”
“什么?”
柳尋衣眉頭一皺,儼然沒聽懂洛凝語的意思,從而將好奇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謝玄。
“謝二叔……已將爹遇害的真相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