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罷,似乎察覺到雷震的不悅,秦苦訕訕一笑,連忙將空茶杯遞到嘴邊,煞有介事地問道:“大哥,喝你一杯茶而已,又不是殺你全家,何必用這種眼神看我?要不然……我吐出來還你?”
望著厚顏無恥的秦苦,雷震面無表情,不茍言笑,冷冷地問道:“你他媽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招人稀罕?”
“噗!”
話一出口,洵溱剛剛喝下的一口茶險些沒忍住嗆出來。阿保魯、嚴順更是強忍笑意,緊繃的臉頰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秦苦的臉皮比城墻更厚,被雷震當面嘲諷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拍手大笑,連連稱絕:“妙極!妙極!我要記下仁兄這句金玉良言,下次罵別人一個狗血淋頭。哈哈……”
“你……”
“我來為你們引薦!”雷震性情暴躁,秦苦任達不拘,如果由著他二人的性子斗嘴,非打起來不可,故而嚴順連忙上前圓場,“這位是慶州雷府的家主,雷震。這位是河西秦氏的府主,秦苦。”
阿保魯趁勢附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欸!”秦苦擺手糾正,“我今天幫你們對付秦衛完全是念及柳尋衣的情面,而且我對秦衛這種卑鄙小人也確實厭惡。柳尋衣是我朋友,幫他出氣義不容辭。但和你們做‘自己人’……秦某高攀不起。”
“這……”秦苦的“不識抬舉”,令阿保魯、嚴順分外尷尬。
“如果我沒有猜錯,嚴老爺是你……故意安插在河西的眼線。至于目的嘛……八成與我有關。”秦苦毫不避諱地點指著笑而不語的洵溱,撇嘴道,“我們是‘老相好’,有什么事可以當面解決,何必兜這么大圈子?”
聞言,嚴順不禁老臉一紅,笑容變得愈發不自然。
“念在昔日的交情上,這一次就算了。”秦苦把玩著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道,“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因為我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言罷,秦苦眼珠一轉,一臉壞笑地問道:“今天下午,賢王府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東海茶樓?是不是你派人通風報信?”
“你說呢?”洵溱不答反問,“江湖上認識秦衛的人不多,如果我不找幾位‘明眼人’識破他的身份,今日這場戲演得毫無意義。”
“誰說的?”秦苦小眼一瞪,心有不甘地抱怨,“你認識他,我也可以說自己認識他,想揭穿他不過一句話的事,能有多難?若非你提前告訴我不能拆穿他,我今天非狠狠教訓他一頓不可。我一看那小子矯揉造作的模樣就渾身不舒服,再想到他將柳尋衣害的那么慘,心里就更不痛快。唉!縱使你不讓我殺他,至少讓我賞他幾個大耳光出口惡氣,總好過陪他嬉皮笑臉地逗悶子。”
“你今天指名道姓地罵他‘烏龜王八蛋’,秦衛一聲不吭只能默默忍受,最后氣得臉都綠了,難道還不解氣?”洵溱回憶今天下午發生在東海茶樓的戲劇一幕,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我看你罵的十分過癮,不比打他幾個耳光更解氣?”
“婦人之見!”秦苦怨婦似的喋喋不休,“相比于‘賣嘴的’,我更喜歡做‘手藝人’,罵得再狠也沒有大耳刮子扇的痛快。”
“我不是包庇秦衛,只是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洵溱將戲謔之意漸漸收斂,慢條斯理地解釋,“如果由我們出手殺他,反而幫清風解決一個大麻煩,這筆買賣不劃算。因此,讓賢王府的人揭穿秦衛,遠比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更有價值。”
“聽不懂!”秦苦將手中的空茶杯扔在桌上,緩緩起身,慵懶地舒展著腰肢,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你們一定在密謀一些不可告人的計劃,不過我天資愚鈍,胸無大志,因此既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幫你挑釁秦衛,同時替柳尋衣出口惡氣,咱們也算互不相欠。我走了……對了!別再讓嚴老爺跟著我,我不習慣被男人色瞇瞇地盯著屁股。嘿嘿……”
言罷,秦苦不顧面面相覷的嚴順和阿保魯,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