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一幕,孤日、孤月相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地揚起一絲輕蔑笑意。
“清風盟主,龍象山與武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我之間更無利益糾葛。云某今日站出來只為還原真相,不徇私情,更不會故意偏袒,此事你承不承認?”云追月枉顧騰三石的暴怒,無視蕭芷柔的怨恨,徑自走到清風面前,一本正經地問道,“前年臘月初七夜,云某替趙元助拳前往賢王府,但云某到時洛天瑾大勢已去,因此我并未對其出手,此事你承不承認?當夜,云某及麾下弟子親眼目睹洛天瑾一命歸西的經過,此事你又承不承認?”
清風知道云追月一連三問的真正用意,無外乎向自己表達“誠意”,欲在天下英雄面前替自己作證,將柳尋衣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但他又不想因此背上行刺洛天瑾的罪名,令龍象山深陷泥沼。
因此,云追月故意在清風及天下人面前“賣乖”,一來彰顯自己立場中庸,不偏不倚。二來向身為中原武林盟主的清風討一道“赦令”,不再追究自己參與行刺洛天瑾的事,免得他過河拆橋。
其實,云追月今日之舉,頗有“坐地起價”之嫌。然而,面對云追月的“精打細算”,清風雖有一些不滿,卻也感到愈發心安。
正因為云追月在事到臨頭的節骨眼上向自己“討價還價”,恰恰說明他是誠心實意地與自己合作,而非虛以委蛇。
心念及此,清風又將審視的目光在柳尋衣、謝玄、騰三石、蕭芷柔幾人身上來回打量,見他們睚眥俱裂,怒氣沖天,清風漸漸放下戒心,從而神情一稟,于萬眾矚目之下重重點頭:“云圣主所言不錯,老夫……愿替他作保!且不論當初他因何與趙元沆瀣一氣,單憑他今日肯站出來大義滅親,給含恨而死的洛盟主及天下英雄一個交代,足以感天動地,將功補過。”
“清風盟主深明大義,云某佩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云追月頗為滿意地朝清風拱手一拜,轉而望向憤憤不平的謝玄,挑釁道,“前年臘月初七夜,我們在賢王府中堂內真刀真槍地較量一場,此事……料想你應該不會忘記?”
“云追月,好一個卑鄙小人……”
雖然謝玄罵得兇狠,但并未極口否認。
如此一來,從云追月口中道出的“真相”,極有可能成為決定真兇“花落誰家”的關鍵證詞。
“真是‘千年道行一朝喪’。我們辛辛苦苦折騰半天,卻不料關鍵時候竟被‘自己人’從背后捅刀子,這下全完了!”
眼睜睜地看著大勢將去,垂頭喪氣的秦苦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嘴里嘟嘟囔囔抱怨不停。
“洵溱,你意如何?”憂心忡忡的阿保魯湊到洵溱身旁,低聲問道,“此事可有轉機?”
“如果只有秦衛一人作證,柳尋衣尚可狡辯幾句。可如今再加上一個云追月……恐怕無力回天。”洵溱黛眉微蹙,一雙美目緊緊注視著青石廣場的勢態發展,語氣中滿含苦澀與無奈,“云追月的身份既敏感又特殊,實在辯無可辯。如果騰三石、蕭芷柔事先與他涇渭分明,此事也許有些轉機。然而,眾所周知他們三家的關系千絲萬縷,同氣連枝,現在又被清風冠以‘大義滅親’的美譽,無疑大大加重他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與分量。如果他一口咬定柳尋衣就是殺死洛天瑾的兇手,局勢必然對我們十分不利。唉!此事并非我思慮不周,而是意志不堅。其實,我曾細細琢磨過每一位參與者的變數,其中也包括云追月。只不過,我太執著他對蕭芷柔的感情,認為誰都有可能背叛,唯獨云追月不可能背叛蕭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