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云追月的腦袋稍稍上揚,眼睛微微瞇起,用一種不屑一顧的姿態審視著自作聰明的龍羽,冷冷地說道:“如果我可以為了女人而喪失理智,乃至不顧一切,當初就不會和你們合作,大可直接投奔絕情谷和湘西騰族,也省的云某整日患得患失,提心吊膽。之所以合作,是因為云某心有不甘,立志成就一番大事。既然如此,云某又何必對你們虛以委蛇?又何必朝三暮四?這樣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顏無極眉頭微皺,遲疑道:“云圣主的意思是……”
“其實,云某不是‘臨陣倒戈’,而是‘趨利避害’。實不相瞞,早在‘鋤奸大會’前我已有意與清風劃清界限,選擇潛伏于柳尋衣的‘陣營’。”
“為何?”顏無極困惑更甚,“你我不是早就說過……”
“不錯!云某最初確實打算遵從顏嶺主的‘建議’,幫清風對付柳尋衣,伺機將水攪渾。然而,當事態的變化越來越快、雙方的懸殊越來越大、最終的結局越來越明朗……我才恍然發現,我們之前的種種揣測根本是錯的。清風與柳尋衣從一開始就不是勢均力敵。恰恰相反,二者的差距早在柳尋衣故意賣出破綻,被清風派人擒下的那一刻便已初現端倪。待‘鋤奸大會’開始后,伴隨著少林、昆侖、崆峒、蜀中唐門的相繼動搖,清風的劣勢愈發明顯。反觀柳尋衣,背倚賢王府、絕情谷、三義幫、湘西騰族、河西秦氏、西律武宗……實力愈發強勁。那時的我更加料定,清風根本沒有除掉柳尋衣的機會,更沒有笑到最后的可能。換言之,清風的失敗早已注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縱使爆發混戰也是柳尋衣一派以高屋建瓴之勢屠殺清風一派,根本不可能出現我們期盼的‘兩敗俱傷’乃至‘同歸于盡’的好戲。當然,后來吳雙的半路殺出,以及少林的突然變臉也印證了云某的猜測。彼時,如果云某執迷不悟,仍和清風死死綁在一起,必然隨之覆滅。非但從此失去柳尋衣一派的信任,甚至連站在這里和你們解釋的機會……都不復存在。”
“如此說來,是云圣主有先見之明嘍?”胡震與霍彪、裘猙相視一眼,語氣聽上去將信將疑。
云追月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云淡風輕地答道:“如果不能在撲朔迷離的環境中辨清方向、不能在錯綜復雜的局勢中分清利害、不能在眼花繚亂的幻象中看破真偽,云某根本不可能在兇險莫測的江湖茍活至今。這些不過是江湖中人謀求安身立命的本能,算不得高明手段,更談不上先見之明。”
“這……”
“阿彌陀佛!”見顏無極、龍羽、胡震紛紛語塞,司無道伺機開口,“有道是‘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魔,所見皆魔’。我家圣主一心為大局著想,可謂用心良苦。卻不料,各位施主非但不知體諒,反而諸多誤解。真是罪過!罪過!”
司無道遠比邵元慶狡猾,同樣是針鋒相對,邵元慶只知拍桌子瞪眼,或是破口大罵。遠不如司無道這般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來的明智、犀利、過癮。
“你……”
“即是如此,顏某倒要向云圣主討教第二個問題。”顏無極不給龍羽、胡震反唇相譏的機會,不動聲色地向云追月問道,“雖然清風也是蒙古的敵人,他的死……也算替大汗除掉一個隱患。只不過,這場‘鋤奸大會’的結局仍和我們預想的相去甚遠,相信大汗對此也不會滿意。至于忽烈王爺和汪總帥對于這樣的結果是否滿意……呵呵,云圣主應該比顏某更清楚。恕我直言,從眼前說,為了你我的體面以及向大汗順利交差。從長遠說,為了你我的前程乃至項上人頭。顏某斗膽問一問云圣主,此番‘出師未捷’且白白折騰一場,閣下打算如何挽回失利?下一步……又作何謀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