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阿富竟下意識地后退半步,滿眼古怪地望著仰頭喝藥的柳尋衣,斷然拒絕:“我只送藥,不……暖床。”
“噗!”
唐阿富話一出口,始料未及的柳尋衣不禁喉頭一嗆,剛剛灌入口中的藥湯順勢噴灑而出。
“暖床?”柳尋衣忍俊不禁,“我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無情劍客’私底下竟會如此羞澀?”
“我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柳尋衣私底下竟會調戲男人。”唐阿富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是不是血氣方剛,難免身心躁動……”
“咳咳!”
唐阿富一本正經地插科打諢,令本欲戲耍他一番的柳尋衣甘拜下風。
戲謔過后,柳尋衣又想起今天的種種經歷,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凝固消散。憂郁片刻,他忽然靈機一動,連忙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向唐阿富問道:“唐兄,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我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唐阿富一愣,儼然沒聽懂柳尋衣的意思。
“你仔細看看……”
“看什么?”唐阿富眉頭微皺,朝著柳尋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依舊緩緩搖頭,“除身材削瘦一些、氣色萎靡一些,其他的沒有什么不同。”
“難道你沒有發現今天的我……特別引人注目?”
“什么意思?”
“唐兄,你別笑我自作多情,我感覺丹楓園里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盯著我?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盡在他們的監視中。”說著說著,柳尋衣忽覺悲從中來,眼神變的愈發落寞,語氣變得愈發悲澀,“今天的我,雖然找回失散多年的至親,卻莫名其妙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似乎……所有人都在盤算著什么、顧忌著什么?沒有人肯對我敞開心扉,我也不敢對任何人毫無保留……俗話說‘難得糊涂’,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此中真意。有時候,知道的越多疑心越重,倒不如稀里糊涂,樂得自在。我現在……無人可言,無人可信。甚至連救我于水火的謝二爺,我都……唉!”
柳尋衣言有盡而意無窮,強顏歡笑的臉上難掩內心的惆悵失落與對現實的苦澀無奈。唐阿富粗中有細,漸漸洞悉他的郁結,故而好言勸慰:“盯著你也許是關心你,監視你也未必想害你。畢竟,像你這般多重身份,又牽連甚廣的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你說自己無人可言、無人可信……其實不然,至少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你?”柳尋衣自嘲一笑,“難道你會與我推心置腹?”
“會!”
唐阿富擲地有聲的回答令柳尋衣不禁一怔,臉上的嘲諷之意漸漸收斂。他目不斜視地盯著不卑不亢的唐阿富,一字一句地試探:“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蕭谷主派來監視我的?”
“不是!”雖然唐阿富的語氣不瘟不火,但態度極為誠懇,言辭更是簡單直接,未有一絲遲滯,亦未有一毫隱瞞,“準確地說,我現在已經不是絕情谷的人,又如何替谷主監視你?”
“什么?”柳尋衣大吃一驚,“你怎么會……”
“今天上午,谷主已命我離開絕情谷,從此以后陪伴在你的左右,與你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