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溪苦笑,如果可以他也愿意自己是這種為了義氣兩肋插刀的人,但很可惜他不是,與妹妹相依為命長大的日子讓他不能不學會揣摩、思考,在任何情況下都要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就像現在,當譚家溪猜測的那個可能性真的發生后,他第一時間就分析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不能被大家排斥,同時要抱緊宵哥這條金大腿。
原本譚家溪也不想這樣冒險的,剛剛他是親眼見過鄭宵嘴里的黑甲蟲了,原來放大一千倍的甲蟲看起來也如此可怕,但這一個月來譚家溪清楚的敏銳的察覺到鄭宵的變化——盡管鄭宵在努力掩飾,但譚家溪還是從一些不能稱之為證據的蛛絲馬跡里感到了不對勁。
鄭宵的心變冷了,偶爾發呆時不自知流露的表情,哪怕僅僅只是飛快閃過也讓譚家溪流了一背的冷汗。
那種神情讓譚家溪想起自己做畢業論文的時候去看過的一個犯人,那是一個被無辜波及進一場罪惡交易中,為了活命手刃了五個惡徒的人,庭審判處他防衛過當所以進了監獄。
譚家溪見到那個犯人的時候他的神情和鄭宵那偶爾的表情有些相似,但鄭宵給他的感覺卻更加危險,沒有任何根據的,譚家溪就肯定鄭宵是沾染過血氣的人了。
后來紅磚小樓那一夜鄭宵的表現證實了譚家溪的猜測,他看過那些人的尸體,觸目驚心,后來鄭宵會被心理醫生重點照顧其實也是因為所里領導看了尸檢報告后做的決定,大家都覺得鄭宵那殺人的手法有些不對勁,只是心照不宣的沒有直說罷了。
要不是這些細節都被譚家溪不動聲色的看在了眼里,他也不會因為鄭宵隱晦的暗示就在心里信了幾分所謂末日,他按照鄭宵的吩咐將大家帶到這里躲起來,認認真真用消毒水和究竟將周圍灑了個遍時不知被其他兄弟調侃了多少次,但現在事實已經證明了鄭宵的正確性,譚家溪心里剩下的焦慮盡數轉變成了如何牢牢抱住鄭宵這條大腿的擔憂。
他毫不懷疑現在的鄭宵絕不會因為所謂同事情誼就豁出一切幫他們,譚家溪甚至敢肯定鄭宵之所以會安排他們這條后路,是因為他們有價值,若鄭宵判斷他們沒有在這可怕的末日活下去的價值了,他肯定不會帶著他們這群累贅。
譚家溪的聰明向來是公認的,聰明人往往會有極為準確的直覺,而現在譚家溪的直覺就是如果不能最快的展現出自己的“價值”,鄭宵這條金大腿肯定心甘情愿讓他抱住。
所以他選擇了最危險卻也最可能打動鄭宵的一條路。
只是這些他此刻也不可能向妹妹細細解釋,所以只是苦笑了一下,囑咐妹妹好好待在核磁室里就回到了大門前。
自愿跟鄭宵出去狩獵的總共有四個人,他們氣味刺鼻的劣酒澆了自己一身后在鄭宵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核磁室。
核磁室外的負二層味道極其熏人,黑甲蟲們大概因為無法忍受這刺鼻的氣味所以都沒在這一層停留,鄭宵帶著四人悄悄摸上了樓梯,通往負一層的安全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黑甲蟲們暴力拆卸了,正好方便了鄭宵觀察情況。
中心醫院這棟樓的負一層是數間B超市,平日里應該人聲鼎沸的地方如今只有寥寥幾只黑甲蟲在游蕩,鄭宵入目之處連一個活人都沒有,只有地上間或一灘血跡顯示此處發生過的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