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說說看,造成這些創口的兇器會是什么?”
王峰輕撫著道道創口,沉吟了一會兒,抬眼看向了凝視著他的吳東華。刑事案件中,最為常見的兇器,就是各種自備的刀具了。可是如果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話,那么能夠造成這種傷痕的刀具,卻是不存在的。
誰會沒事兒干,拿一把長度只有兩毫米的刀出去殺人?
那么,兇器究竟是什么?
“我覺得......是玻璃!”
“理由呢?”
“因為常見!這類兇器可謂是隨處可見,而且被害人明顯受到過折磨。從手腕上的勒痕就可以看出,她被束縛的時間并不短。雖然沒有看到案發現場,單看這些傷口,我也能想象得到案發現場是怎樣的血腥。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兒,不管她做了什么樣的事情,可是兇手如此對她,顯而易見,就是為了......”
吳東華深深看了他一眼,抬頭再次看了看卷宗,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他總覺得,這小家伙兒又開始了。
法醫的工作是客觀論證,可不是刑警們那套站在犯罪嫌疑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去還原犯罪現場,去還原犯罪過程!
“停停停!~打住啊!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做一些延伸思維,要學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你是一個法醫,法醫!法醫,你懂嗎?小王啊!有想法是件好事情,有能力更是難能可貴。你現在還年輕,你......”
吳東華看著王峰突如其來的興致勃勃,心里就是一陣突突。
“我知道了師父......就是,就是過過干癮。”
王峰訕訕笑了笑,他怎么能不知道這不是他的本職工作。
一本正經的寫資料,客觀、公正。這就是他工作的全部。不管是他的推論也好,延伸性思維也罷,都是不能呈現在書面材料上的。
“最好只是過過干癮,別一天天胡思亂想的,你這要真是寫了進去,萬一影響了別人的偵查思路,那就是在給真正的兇手更多的時間,去做更多危害社會的事情。”
吳東華深深看了一眼王峰,微微撇了撇嘴。
“我們的職業.....算了!你啊!說你多少次,還是年輕!”
王峰訕笑著點了點頭,再一次掃了一眼鐵床上的女尸,視線集中在了女尸的臉上,心中再次泛起了嘀咕。
這么大仇,二十多刀!不是情殺就是仇殺,報復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是對于報復的人來說,為什么沒有選擇臉部下刀呢?
吳東華看他的神情,哪里還會不知道他又在神游物外,當下微微搖了搖頭,打開了手里的卷宗。
提起筆之后,他想了想,還是在末尾加上了一句,兇器種類繁多,疑似有玻璃碎片。
王峰注意到了這一點,抬頭呵呵笑了。
吳東華沒好氣瞪了王峰一眼,隨后說道:“你呀!唉!”
“年輕人有精力是好事情,不過也別太埋頭于工作。勞逸結合是最好的。這次的案子照例沒有你的份兒!我可跟你說啊!趕緊把你手里的案子給結了,你確認完簽字以后,趕緊給老錢送過去。我這兒臨時有個差事交給你,你個小子可給我辦利索嘍!”
王峰本來聽說這案子又和他沒關系,正郁悶著,卻聽到事情好似還有后續,兩個耳朵頓時就立了起來,急不可耐道:“啥事兒啊師父!難度大不大?緊急不緊急?是不是事態相當嚴重?”
吳東華嚴謹的臉上眉毛挑了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接自己徒弟的話。
“這個......給你一星期的時間,趕緊弄完手頭兒的工作再說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自己把握吧!”
他拍了拍王峰的肩膀,和藹可親的笑了笑。
如果換一個場景或是時機,興許他的笑意還能夠溫暖人心。可是在這冰冷的停尸間,站在尸體前,王峰總覺得他的笑意里帶著些許的耐人尋味,以至于直接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