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有些消瘦的臉在鏡子里倒映出來,蒼白、毫無血色。
他往下又蹲了蹲,然后皺了皺自己的眉毛。
顏昌明是坐在地上被行刑的,就算是被束縛,不能站起,他也絕對不可能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肯定會劇烈的掙扎。王峰就不信,在他劇烈掙扎的情況下,他的鮮血還會直直的往下淌。飛濺是肯定的。
他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發現了很多血點兒,反而是將固定在原地的那根支柱上的血跡不多。
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用手電照向了顏昌明的身后。
一個奇怪的類似于符號的血跡和周圍的血點兒混合在一起,有些讓人看不真切到底畫得是個什么字。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字母D分成了兩半,一半是一豎,另一半是個圓弧。其間相聚有些大了,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這是個什么東西?字母‘D’嗎?”吳晴晴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她終于稍稍緩過了一點兒勁兒來,又開始瞎湊熱鬧。可是女孩的膽子,明顯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剛一進屋的她,就緊緊抓住了王峰的胳膊。
一陣柔軟的觸感傳來,緊接著他就感到了些許暖意。
王峰搖了搖了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偵探的主角,憑借著一些簡單的線索隨便一推論,就能夠伸出手指指著嫌疑人說,我知道了,兇手就是你。可那畢竟只是,而他,卻又身處現實。
“走吧!咱們出去,不要繼續留下來,免得破壞現場。顏昌明的尸體就留在這里吧!我們沒有條件將他運回去,而且就算運回去了,也同樣沒有辦法處理。”
吳晴晴跟著王峰走了出去,絲毫沒有任何留戀。顏昌明此時此刻的狀態,只要看上一眼,永遠都不會讓人有興致去看第二眼。她直到現在腿肚子還有些抽筋,一想起那個場景,身體直接就是一哆嗦。
確實如王峰所說,他的尸體不宜進行搬運。眾人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后,開始調頭向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與之前不同的是,來的路上眾人雖然小心謹慎,可還是有話題可聊的。可是回去的路上,眾人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里,所有人都是一言不發,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
王峰只知道,在這屋子里看到的一切,終將會成為這些人心中永遠都過不去的一道坎兒。
現在的人們活得很安逸。即便是再過困苦的人,再過不甘于自身處境的人,在面對同類本心最直觀罪惡的時候,也總會覺得難以接受,甚至于價值觀都被瞬間扭曲。
霧氣漸濃,將眾人的身影徹底籠罩其中。
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區別于霧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