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咱們……也算盡力了!王警官,老實說我還是挺佩服你的,見了那么大的狗,你還能如此鎮定。不像我,現在腿肚子還在哆嗦。”
王峰撐了撐自己的身體,肋下一陣火辣辣的痛感襲來,讓他的頭有些發蒙。
“是啊!盡力了!”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整個人近乎虛脫地坐倒在地。
還有什么,能夠比被人逼著承認自己失敗,更為讓人痛苦的事情嗎?
王峰只覺得自己來到島上之后,所做的所有努力,頃刻間化為了泡影。那么這些天不眠不休,高強度的問詢和腦力活動之后,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坦然面對失敗的勇氣嗎?
濃濃的不甘自他的心底升騰而起,可那無力感卻輕而易舉將不甘打壓在心底。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吳寬看著王峰掙扎著想要站起,趕忙攙扶了他一把,將他的胳膊搭在了肩上,一手拿著手電,照向了回去的路。
濃濃迷霧之中,那光柱就像是人的內心,不能刺透迷霧,洞穿遠處的建筑。是的,它就是迷惘的。讓人找不到前路,也同樣看不到方向。
或許,該說此時的小屋是有些陰森的。
顏昌明的尸體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跪倒在血泊中。
此時的血泊已經干涸,泛著絲絲褐色,再也沒了初時的鮮紅。
韓國章蹲在地上,借著燭光一下一下磨著手里的刀,即便是它已經足夠鋒利,可他還是用極為規整的動作,在磨刀石上打磨著它。那姿態,已經近乎于虔誠。
他沒有理會已經有些發臭了的顏昌明,將自己磨好的刀對著燭光看了看,反射而回的光芒,照亮了他臉上的溝壑。
此時的皺紋里,早已經飽含了淚水。
它同其他正常人的淚水一樣,同樣的苦澀,同樣的咸腥。或許它的本質就是這樣,不論人是好是壞,它總是始終如一。
獒犬凝視著自己的主人,猩紅的雙眸透著意義不明的光芒。
坐在地上的它比韓國章蹲下要高出不少,它伸出自己的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了一下,帶著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大概只有在這種時候,那種獨屬于犬類的溫情,才在韓國章的身上得以體現。
數年的相依為命,讓他們彼此的生命之中,都已經僅剩下了對方而已。
“好寶貝,干得不錯!”
韓國章揉了揉它的狗頭,將它本就凌亂的毛發揉得團成了一團兒。獒犬愜意得瞇上了雙眼,享受著這雙老手熟悉的撫慰。
“去吧,再辛苦一下,把最后的那一個,也給我拖來!好虎子,就這么最后一個了。等到咱們辦完所有事情,咱們就永遠都在一起!”
獒犬湊到老漢的手上,嗅了嗅錢萬豪換下來的衣服,再次回身一頭扎進了迷霧之中。
韓國章望著獒犬遠去的身影,轉過身子取出了自己的工具箱。
一只只造型各異的魚鉤整齊排列在工具箱中,借著蠟燭的微光,反射著妖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