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不是什么心理學家,不懂得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他在擊退了四五人之后,就靜靜站在了原地,任由胳膊垂在身側,其上鮮血淋漓,竟是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被人抓了一把。
他凝視著胳膊上的劃痕,生平第一次在臉上露出了自暴自棄的神情。
全完了!
待到這場鬧劇結束,或者不用等到結束。這座島上,天知道還會因為這種突發情況而死去幾個人!可偏偏,他卻在這場鬧劇之中擔任了主要角色,并且無力解決當前的這種困境。這,才是讓他真正感到難受的原因。
吳晴晴的哭聲在這紛亂的環境里若隱若現,王峰猛然驚醒,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辨明方向之后,朝著她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摸了過去。人總是有私心的,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將吳晴晴活著帶回去。
展目四望,濃白的霧氣之中,來來回回的黑影一閃而過,相互碰撞廝打在一起。那不遠處的篝火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在這濃濃的霧氣之中,它就像是指路的燈塔一樣耀眼,讓人的心中一暖,憑空便產生些許希望。
可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人,再沒有誰向往那可憐的光明。
他們甚至巴不得將自己藏身于濃濃大霧之中,借此宣泄著自己對命運的不滿。
“丫頭?”
王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努力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在迷霧之中探尋著。即便是明知道篝火是一處光明之地,他同樣沒有躋身于其中,反而游走在篝火的周圍,小心翼翼呼喚著吳晴晴。
一道黑影快步靠近了王峰,就在他想要搶先出手的時候,吳寬那張胖乎乎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此時的吳寬有些狼狽不堪,衣服已經完全破了,成了一條一條的掛在了身上。他的前胸和胳膊上同樣有抓痕,甚至在他的胳膊上,還有一處咬痕。那留下痕跡的主人顯然下了大力氣,以至于牙印兒已經開始往外滲血,早已經沒了表皮。
“王警官,是你啊!嚇了我一跳!你,你剛剛還在我身前,我一路跟著你,你怎么突然就到了我身后了?害得我差點兒朝你下重手!”
王峰后退了兩步,看著吳寬皺了皺眉,就他還下重手,剛剛要不是他收手,只怕一拳下去,這小胖子又要多受些苦頭:“別打了,現在不是打架的時機,咱們這樣斗得歡實,沒準兒就好落了韓國章的圈套。你別再動手了,找幾個相熟的,咱們換個地方待著。”
吳寬聞言面上一陣不忿:“這就饒了這群畜生了?王警官,不是我說你,這臟水都潑到你身上來了,你就不覺得有那么一點兒委屈?咱們也知道你礙于身份......可是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們要是再不采取一點兒行動,那就是被人活活構陷死!明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恨不能縮得找不到,現在找起事兒來,倒是一個頂兩個......”
王峰又何嘗不知道吳寬說得是事實,他倒是有心想要將這些黑白不分的人全部制服,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真的合適嗎?
且不說韓國章對此會有什么樣的應對舉措,單說他自己。一旦他選擇了這樣做,能不能達成還是個問題,就算勉強達成了,他又該如何向眾人交代?
他沒有足夠的人手去看著他們,他也同樣沒有人手去制服韓國章。
事到如今,他不止敗給了殺人兇手韓國章,同樣的,也栽在了這些不明就里的群眾手里。或許,打從一開始,他就應該更為冷靜一些,作為第三方,站在一個不同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按我說的做吧!”
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吳寬嘴唇翕動,有心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終究在嘆了口氣之后,選擇了聽從王峰的話語,轉身走進了濃濃大霧之中。
吳晴晴的哭聲再次響起,王峰終于在一處花壇的后面,找到了面帶驚恐的三女。他長嘆了一口氣,再次看了一眼旅館的方向,咬了咬自己的牙,一把抓住吳晴晴的小手,將她帶離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