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小屋之內,濃郁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著。老舊的柴油發電機轟隆隆作響,所產生的電力,供給著屋子里昏暗的燈光。許是接觸不良的原因,那燈泡滋滋作響,忽明忽暗,讓人看上一會兒,便覺得心緒不寧。
些許蛾子有一下沒一下撞擊著燈泡兒,全然沒有意識到它們鼓足了勇氣去撞擊的,并不是猛烈的火焰,而是類似于火焰的西貝貨。
昏黃的燈光之下,錢萬豪掙扎著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劇烈的痛感襲來,讓他只覺得頭頂的燈光都在不住的旋轉。頸部,肩部,手部,就連腿上和腳上,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他甚至都沒有閑暇去觀看周遭的情況,一聲呻吟便情不自禁吐出了口。
錢萬豪低垂著的腦袋看不到自己的腳面,可是那雙腳,此時此刻已經全然不聽他的使喚,只是自顧自猛烈地痛著。倘若王峰等人在這里的話,無疑能夠認出,這個地方就是發現顏昌明尸體的地方。
那個讓人感到陰森恐怖的儲物間。
隨處堆放著的雜物,讓這本就顯得沒有多大空間的地方顯得愈加擁擠。
錢萬豪龐大的身形立于儲物間的正中,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
他扭了扭頭,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量著屋子中的一切,可是不打量還好,一打量,嗓子中就直接發出了一聲類似于哭聲的哀嚎。
他何時會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承受像今日這般的苦楚。
錢萬豪不知道自己的脖頸是被什么樣的物品所拘束的,可是隨著他頭顱的扭動,他卻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雙手,全都被明亮鋒利的魚鉤刺破。它們刺穿了他的皮肉,尖利的倒鉤上,仍舊沾染著些許類似于皮肉的玩意兒,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一陣膽寒。
啊!
他此時的喘息聲,就像是破舊的風箱里灌進了風,聲音凄厲沙啞,再也沒了往日里那個大老板的一絲威風。
明亮的魚線連接在魚鉤上,高高掛起,穿過整個橫梁,被系在了遠處的掛鉤上。每每掙扎扭動,他都能感受到魚鉤在自己的肉里不住的扭曲。自己整個人的重量,竟然全都維系在那一堆小小的魚鉤和細長的魚線上。這讓他不寒而栗的同時,更是對自己現下的處境感到恐懼。
痛感混雜著恐懼齊齊向他涌來,讓這個頭發都有些花白的男人止不住的想要顫抖,卻又不敢顫抖。生怕手掌里的魚鉤一個支撐不住,將他整個皮肉都給撕裂開來。
明亮卻布滿裂紋的鏡子中,錢萬豪看到了自己倉皇的面容。
來到這島上不過是短短幾天的功夫,他整個人都已經憔悴到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蒼白到有些泛青的面容,凹陷的眼眶。他甚至能夠通過鏡子,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遍布的紅色血絲。
背上的痛感同樣是持續性的。他雖然看不到自己背部的情況,可是想也能夠想到,絕對不會比自己手上的情況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自己整個人都是被魚鉤吊起來的,他就是一陣膽寒,下體猛然一顫,一股子渾濁的熱流就涌了出來。小屋里頓時變得更加腥臊起來。
韓國章并沒有在屋子里。
怎么辦?要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