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踉蹌數步,大口喘息著,用僅剩的力氣摸出丹藥吞下,艱難運轉著功法恢復傷勢。
腦中駁雜的念頭爭相迭起,唐云感受著傷口傳來的酥麻酸痛,不禁咧嘴吐出一口夾雜著血塊的唾沫:“這一招威力不止于此,得益于血鷹身上有傷,此前經過激烈戰斗,很可能已經用過一次。
這次更像是賭博,還沒恢復就強行再用,所以威力發揮極為有限。否則我根本無法在這么短時間內清醒……”
至于副本里血鷹為何不用這一招,那還用說嗎?
當時就連唐云都意識陷入癲狂狀態,瘋狂跟對方以傷換傷,本就從野獸開智進化而來的血鷹,又怎么可能保持冷靜?
人族體質大都弱于妖族,這是無數年積累的共識,血鷹壓根不認為唐云能在血拼中比他撐得更久。
等他有些后悔的時候,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強行催動大招了……。
血鷹確實是比他強的,強行以傷患之身拼死了唐云,他雖然最終贏了,但也不過比對方茍延殘喘一段時間而已,最終也沒有活下來。
鏖戰之后,久違的疲乏讓唐云眼前發黑,濃濃的眩暈感讓他恨不得立馬閉上眼睛睡個昏天暗地。
這是大量動用氣血之力,傷及根本的征兆,必須要好生調養才能逐漸恢復,否則氣血消耗太多,最終突破九品的概率就會越來越小。
不知過了多久,如咸魚般躺在沙坑里一動不動的唐云,忽然感覺陽光被什么東西遮擋住了,緊接著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你……沒事吧?”
唐云笑了笑,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滿臉是血,笑的肯定很猙獰難看,喉嚨發干用力好幾次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劍在旁邊,若要殺我,那就盡快。”
張楚鈺楞了下,盯著唐云身上縱橫交錯,剛剛止血的傷口,想起之前那堪稱驚天動地的鏖戰,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害死了楚辭,劉軒宇師兄,殺了無忌師弟……
張楚鈺想奪下唐云手里滿是豁口的利劍,卻發現鮮血混雜著砂礫,將唐云的手與劍柄黏在一起很難分開。
她用力掰開對方的手指,卻見一層皮被她生生扯了下來,露出鮮血淋漓的手心。
張楚鈺頓了頓,停下動作轉而抓起了血鷹那把匕首,鋒芒寒光閃爍,直指唐云的咽喉,只需輕輕往前一遞,唐云小命就沒了。
自己應該殺了他的。
張楚鈺抿了抿唇,努力繃著臉,企圖以此來讓自己的意志更堅定些。
唐云睜開眼睛,卻看不清東西,眼前模糊無比,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既然已經拿起了劍,為何不動手?名門大派天之驕子,也要折磨我一頓才善罷甘休?”
他覺得手有點疼,應該是對方奪下了自己的劍,卻不曾想到張楚鈺持劍抵在他咽喉,再無寸進打算。
張楚鈺似乎是在堅定念頭,貝齒輕咬冷聲道:“殺我師弟師妹師兄,后又威脅我……”
既然看不清,唐云索性閉上眼,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殺。”
噗嗤!
張楚鈺狠狠將匕首甩出,砂礫飛揚,鋒刃擦著唐云鬢角射入沙地。她轉身朝玄云宮走去:“可是剛剛你救了我,雖然我知道你并沒有這個心思,但這是事實。
所以我不會殺你,但也不會救你。種種恩怨今朝兩清,若有他日再見,我定當取你首級斬于劍下。”
“呵,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我不后悔。”
步履聲逐漸消失,唐云悄然散去左手掌心的氣血之力,長舒一口氣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復雜的盯著地上血鷹的尸體:“要不要這么做?”
還記得三神教妖魔留下的遺產嗎?
那個取自天魁手中的傳承寶物,里面是一套……不對,應該是一個符文,及其運用之法。
只不過較之于唐云所記得神源經,六煞符文,黃泉宗等這些符文秘法,這個傳承的符文顯得有些奇怪,而且使用法子需要的前綴很多。
這一度讓他有些懷疑符文的真假,所以他是準備回去好好查一查的,不過現在有個大好機會擺在面前,唐云不禁陷入猶豫。
或許,要進副本試試?
但上次弄死血鷹是同歸于盡,這次同樣靠著生生造化丹才僥幸生還,進副本懟血鷹唐云現在沒有足夠的把握贏,且同時活下來。
“算了,試試而已,就算失敗了也無妨。”唐云瞇了瞇眼睛,下定主意蹲在血鷹尸體旁開始忙活起來。
張楚鈺鬼鬼祟祟的在暗處看著唐云的一舉一動,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是在干什么?”
她一開始確實是離開的,可不知怎的腦袋里不斷浮現出唐云奄奄一息的模樣,最終還是決定回去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