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看來,這個比他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家伙,腦回路有些不正常,說話沒頭沒尾,混不著調的。
可在聶逡看來,唐云有些太可怕了些,看似沒頭沒腦的兩句話,卻直接點破了他所有的想法。
沒錯。
正如唐云所言,聶逡能這么干凈利落的過來認罪,就是抱著托孤的心思。但同時也在隱喻的告訴唐云,如果不答應,那就大不了動手。
固然如今他油盡燈枯,但拼死一搏起碼能讓唐云頭疼,且一旦事情鬧大的話,他鎮武閣身份暴露,身處這三不管地帶,下場可想而知。
“或許。”聶逡正視起來眼前這人,不再抱有僥幸心理。
唐云笑瞇瞇的掃了眼青年:“不怕我反悔?”
聶逡深吸一口氣,說道:“他有個秘密,屆時用那個秘密換他的小命,閣下應該不至于出爾反爾。”
似乎是身體油盡燈枯的原因,聶逡臉色呈現一種病態的蠟黃,眼中充斥著濃濃的血絲,固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唐云依舊瞄到對方手腕處,幾根明顯泛黑的血管。
誠如聶逡自己說的,他確實撐不了太久了。看來當初從州長手里逃命,他付出的代價比想象中的大。
“我憑什么信你?”唐云收回目光,靜靜的吃菜喝粥。
聶魚指了指桌上的令牌,憤然:“憑這個還不夠嗎?”
唐云嗤笑:“牌子是真的,人心會變得。”
“我……”聶逡顫了顫嘴唇,似乎在猶豫。
唐云不著急,繼續喝粥吃菜。
驀得,似下定決心,聶逡忽然看向聶魚:“讓他留下。”
“好。”
唐云動作一頓,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有點意思了,這筆交易我答應。接下來你的命是我的了,作為回報我會讓他活下去,在外面活下去。
至于那個秘密,他可以選擇不說,交易講究的是等價交換,用你的命換他的命,已經足夠。”
信任?
不存在的。
二人之間不存在信任的基礎,到底是真心誠意合作,還是各懷鬼胎聯盟,那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了。
聶逡聞言,不禁楞了下,再度打量起唐云,過了許久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驀得臉色大變:“你是唐云!”
“哦?你知道我?”唐云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尋思自己的名聲不至于大到這種地步吧?
聶逡有些愕然:“你不知道?武者學院的提議,徹底牽動了武林宗派的注意力,他們萬萬沒想到,當初你打著給趙毅復仇的旗號不只是報復。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因為你事后不罷休的又打著貫徹趙毅遺愿的旗號,將武者學院強行建立起來。
他們想插手,卻苦于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龍陽郡鐵板一塊,根本容不得任何勢力插手,二門三寺六派又距離龍陽郡太遠,鞭長莫及,最終只能直接針對朝廷施壓。
可惜他們做的太過,此舉反倒逼得朝廷直接擺明車馬,派出多名強者前往各大勢力所在之地坐鎮。
宗派聯盟看似唇亡齒寒,叫囂著魚死網破,實際上魚死也有個先后順序,誰都不想自己先死,于是事情反倒就這么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宗派聯盟到最后只達成了一個意見,那就是偃旗息鼓,牽扯鎮武閣戰力,坐看大災爆發后,朝廷能撐多久。”
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嘆然道:“可以說,你以一己之力,撼動了天下格局。”
唐云不疾不徐的問:“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或者說跟你們三不管有什么關系?”
聶逡抿了抿嘴,低聲回答:“因為這里的人,大多數被迫來這里的武者,犯的罪很多都是因為搶奪天材地寶,搶奪武技功法而造下殺戮。”
“……”唐云默然,他當時真沒想到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