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寺中估計也就門口那兩尊韋陀是清白的,其余哪個不是助紂為虐的幫兇!”
沙福林扭過頭,一雙血目死死盯著法海。
“我那日左等右等,等不得我家娘子回家,夜間興許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入了夢里,卻……卻不料……”
似乎是想起什么傷心事情,沙福林聲音漸漸哽咽。
“夢里,我家娘子與我說……說她未曾提防被人用迷藥在偏殿迷昏,待到醒來,卻是三四個賊禿光著膀子一圈圍在她周遭,我家娘子性格剛烈,因為不堪那等淫僧的羞辱,便一頭撞死在佛殿上。”
“可即便如此,那群直娘賊甚至連一絲害人的惶恐都沒有,任由我家娘子尸身暴露在殿上!你們這等喪盡天良的老豬狗,還敢問有無冤枉?!”
說到動情處,沙福林聲若泣血,須發俱張。
“你確實誤會這位小長老了,法海長老乃是得道高僧,云游路過本地,今日才在這寺中投宿。我乃白巖山土地方源,難道我的話你都不信了?”
方源輕咳一聲,見法海緘默不語,不由站出來替他打抱不平。
“阿彌陀佛,尊夫人的事實在抱歉,佛門出此敗類,卻是我等看管不嚴的結果。”
法海低沉著嗓子道了聲佛號,卻是再也說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托詞。
他并不懷疑對方所言孤魂托夢的真實性,畢竟這方世界有道法神通,自然也不乏妖魔鬼物。
含冤而死之人,若是機緣巧合遇上些特殊的環境,未必不會有轉化作厲鬼的可能。
只是白巖寺有智賢禪師留下法寶鎮壓,那厲鬼估計才剛誕生便被消去了一身戾氣,能夠堅持到托夢與沙福林,也是那家娘子意念堅定的結果了。
沙福林的妻子為佛門敗類所害,這筆賬無論怎么都最終須記在佛門頭上,身為大宗溈山寺的當代行走,法海卻是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松手散去禁錮住沙福林的法力,法海伸手想要將對方扶起。
然而沙福林只是踉蹌兩步,之后猛地一巴掌推開法海伸出的援手,被憤怒扭曲的面龐竟是露出幾分癲狂的笑意。
“看管不嚴?呵呵,好一句看管不嚴啊!”
“這位小禪師,這位土地爺,沙某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
“我家娘子那么虔誠地篤信菩薩,可偏偏就是在她日夜祭拜的菩薩面前,那群賊禿侮辱了她,害死了她,我想想問,全知全能的菩薩那時候在哪里?”
“禪師與土地神通廣大,對付我一個凡人不費吹灰之力,可是那些賊禿在行惡的時候,你們為什么又不阻止他們?”
“我上門討問公道,揭露那些和尚惡行,被他們串通差役杖責的時候,甚至他們事后還要偷偷殺我滅口,你們又在哪里?”
“這世間苦多,豺狼縱橫,你們這些得道高人又在何處主持公道?!”
“……”
“問完了嗎?”
看著沙福林幾乎快要擠到他面前的怒容,法海的神色反倒忽然平靜下來。
“這些問題……小僧也回答不上來。所以接下來,小僧想要去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沙施主愿意同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