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唉~”
伸手出半,常威嘆了一聲,頹然放下左臂。
“罷了罷了,既然法海長老都已經這么說了,爾等便隨我一同前去吧,萬一長老他們真是出了什么意外,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站在驛舍門口,法海也沒有想過最后竟會是所有人都跟了上來。
天眼通透過緊閉的門戶,穿破層層黑黝濃厚的黑色霧靄,不消片刻,法海已經洞穿了整間驛舍的詭異所在。
會館地下的密室,一道臃腫龐大的身軀正閑適慵懶地撕咬著半具殘尸。
聞見又有人上鉤,渾濁的眼珠中流露些許嘲弄與譏意,但見眼里有暗黑色流過掠過,不多時,門內好似活過來一般,頓時又有了動靜。
“崆崆崆~”
清脆的叩門聲響起,透過厚實的木門,在陰雨連綿的天氣里顯得越發死氣沉沉。
法海才敲沒幾下,便聽見有人高聲應和:
“來了!”
未幾,一道身影熱切地看門迎了過來。
“下官胡周,見過幾位大人。驛舍太久沒有貴客留宿,已經有些犯潮,方才大伙兒都在整理打掃,所以沒能出門遠迎,還請幾位大人恕過。”
來人音色笑容如常,根本看不出半點法海口中的異樣。
一時間便是常威和程峰遠都有所懷疑,是不是法海看走了眼。
唯有寧采臣修煉過浩然正氣,敏銳察覺到對方身上一絲淡淡的腐臭味兒,只是被陰雨天潮濕的霉氣給很好地掩蓋住罷了。
心里有數,寧采臣表面裝作不在意,實際卻暗暗留神起來。
而程峰遠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冷冷地問道:
“程武和霍老三呢,本官讓他們知會過你們就歸伍報道,怎么沒見他們二人身影?”
話音才落,就看見兩具著了甲胄的身影訕訕迎了過來。
“標下見過守備大人,方才馬匹跑壞了,尚在馬廄中歇息,又逢上天降大雨,一時沒能原路折返,還請大人責罰。”
程武與霍老三左右對視一眼,恭敬地回復道。
見到自家侄兒安然無恙,程峰遠一顆心總算安穩下來,同時不免有些埋怨地不經意瞥了法海一眼。
聽對方說的那么嚇人,他都險些以為自家侄兒真的遭遇不測了。
而法海察覺到對方的幽怨,也只是笑笑不語,任由幾人你唱我和。
“二位大人,下官已經讓廚子已經熱好酒肉,這天寒風涼的,快吃喝些溫熱的,暖暖身子。”
眼見程峰遠還要說些什么,胡周眼中有晦澀的陰氣浮現,登時臉上笑意更甚,熱切地迎接過來。
這時,似乎他方才見到法海一般,驟然拍手驚呼道:
“對了,未曾想大人這一行還有位小長老,驛舍沒有素齋,只有清湯薄粥些許,還請小長老見諒。”
“是嗎?貧僧不餓,你先供給幾位大人吃食便可。”
清誦一聲佛號,法海面帶笑容,眼中金光卻是仿佛能夠勘破黑暗一樣的熾烈。
有趣的很,能讓死人舉止如此活靈活現,乍一看與平常無異,他倒是小覷了這妖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