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遮蔽在飯菜上的障眼法,常威與寧采臣看了一眼,頓時面色鐵青,終于再忍不住側臉干嘔起來。
那些原本秀色可餐的美味佳肴,陡然顯出原形,竟是一盤盤的心肝脾肺腎,沾染著鮮血的臟器還升騰著微微的熱氣。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程武發了瘋似的胡亂撕扯著身上的甲胄,想要解下來一看究竟。
只是本來繁瑣復雜的軟甲,這次卻是一碰就落,堅固的護心鏡上一道貫徹始終的抓痕清晰可辨。
這是程峰遠特地備個他防身的寶貝,用精鐵打造,關鍵時候還能護下一命。
程武愣在原地,連這件貼身的防具都壞成這樣,果然——
胸前甲胄除去,內在少年人強健有力的軀體卻是不翼而飛。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眼神恍惚間,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塌,程武的頭顱掉落在地上,目光幽幽望向遠方。
……
時間回到半個鐘前——
接了程峰遠的命令,程武與霍老三沒過多久就見著不遠處的路盡頭,那一所孤零零佇立的驛舍。
“奔走了一天,總算可以找個地兒躺下歇歇。”
程武一邊笑著從馬上翻下來,一邊回頭與霍老三笑道。
“等下小武兄弟在驛舍歇著,大人那里我去通知就行了。”
程武雖然是守備親侄,卻絲毫沒有官宦子弟張揚跋扈的優越感,很是同一幫老兵油子打成一片。
像霍老三這樣當久了程峰遠親兵的老人,也樂得與自己將來的主君打好交道。
“這哪能,當著常大人面兒,二叔這還不得打死我。幾里路不到的地兒,端不得甚么大事,咬咬牙就過去了。”
程武笑著回絕霍老三的好意,伸手哐哐扣下驛舍的大門。
不多時,一個穿著吏員服飾的陰翳男子從里面走出來。
“二位是……”
直接伸手揮過馬鞭,在對方面前虛打了一下,程武不耐地呵責道。
“還不快去多備下些飯菜,等下都御史的車馬就要趕到,要是怠慢了貴人,小爺我定不會饒過你的!”
“貴人……車馬……御史……”
對方像是復讀機一樣生硬地復讀了一遍,突然眼神登時靈活起來。
“二位里面請,請,我這就讓人去備好飯菜。”
“不用了,我們還要回去與大人復命,你們等會兒記得出門遠迎即可。”
說完正要走,程武只覺手頭一緊,回頭看去,卻是被對方一把死死抓住。
“不礙事,不礙事,大人馬兒都已經走不得路,不妨與我進去換匹驛馬再走也不遲。”
程武聞言看去,端是有些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戰馬,如今卻是渾身發顫,口吐白沫,眼看再奔馳不得。
“也成,那就麻煩了。”
不疑有他,程武牽著馬兒走進驛舍,甫一進門,但見兩點如燈籠般大小的眼珠直瞪過來,接著心口一陣撕裂的疼痛,就再沒有了知覺。
意識模糊前,依稀只記得數十道僵硬死板的面孔圍觀著自己,冷漠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雀躍,似乎在歡迎又一個倒霉蛋加入他們的行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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