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終于有了一絲火氣,進入到主持人期待的環節,她頓時興奮起來,臨時更改了節目計劃,決定略過專家對話,加大和觀眾對話的比例。
“剛才我們已經聽到了你對韓涵的評價,那么我想問問你對到場的另一位嘉賓有沒有了解?又有什么評價?”她起身將話筒遞給了麻花辮,想知道她又能給出陳俞安什么評價。
“我覺得他對孫老師的評價有些過于苛刻了,孫老師終究是為了這些學生好,或許在方法上有些不恰當,但心思絕對是好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樣或許會比較好一些。”來的觀眾肯定會做一番功課,她果然看過陳俞安之前寫的文章。
話筒重新回到陳俞安手上,“對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句話我是很不贊同的,因為這句話一說出來,就把你放在了無可反駁的位置上,似乎你所做的不管是對也好錯也好,都只有乖乖聽著的份,這樣并不是交流的態度。”
“這就好比我坐公交車,遇到一位剛從菜市場回來提著魚的乘客,把我的衣服蹭臟了,我還沒說什么呢,人家就先說了‘衣服臟了沒關系,回家洗洗就是了’,那我還能怎么說,是不是該向對方說聲‘對不起’?您把我衣服弄臟了倒是為難您了!”話音剛落,觀眾席響起了一片笑聲。
陳俞安這兒話還沒說完呢,“如果您秉持這種態度,那我希望您也能始終如一,比如說我覺得您剛才說韓涵是土雞,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您不用急著反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么。”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倒是把麻花辮堵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主持人王艷也有些尷尬,這陳俞安比韓涵難對付多了啊!
說起來現在的韓涵終究不過是個十**歲的少年而已,還沒有經歷過太多類似的鍛煉,陳俞安身體里可是藏著一個三十多年的靈魂,那個發達國家沒去過?什么樣的記者沒見過?這點問題完全是小意思而已。
主持人見勢不妙趕緊轉移話題,又開始問起韓涵來,交流了幾句關于未來打算的話之后,才重新回到陳俞安身上,“關于韓涵退學你怎么看?”
“我們現在是九年制義務教育,高中并不在義務教育范圍內,韓涵的行為并沒有違反法律;我覺得,只要不違背法律,有沒有損害到他人,那么做出任何選擇都是自由的,前提是你要具備承受這種選擇后果的能力,我相信韓涵即使退學也可以活得很好。”陳俞安說道,韓涵未來活得起碼比在場九成九的人都滋潤。
話筒再次來到觀眾席,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手里,“我不贊同你的觀點,韓涵的人生積累還是太淺薄了,現在還可以憑著寫作生活,可將來文思枯竭的時候又該怎么辦?”
“請問您出過書么?”在得到否定的答復后,陳俞安笑了,“既然沒出過書,沒體會過作家的生活,又怎么敢斷定韓涵的文思會枯竭?”
“我雖然沒出過書,但是我讀過很多文學著作。”中年男人的臉漲紅了,“王碩經歷過上山下鄉,人生積累很多,但是他到現在也不怎么出書,因為他說自己的文思枯竭了,像王碩這么經歷豐富的作家都是如此,更何況韓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