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論遇到什么事情,需要解決什么問題,往往都
是從用人開始,不管是任用的角色,還是任用的手段,都決定事務的走向。
九月的秋風總是蕭瑟,又是在潮氣濃重的碼頭上,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不論是那些國公貴族,還是下邊的官僚差兵,都默默地佇立著,沒有一絲不耐,也不敢有。
一直到午后,天空的陰云被秋陽奮力破開,在天色變得明亮之際,自西南方向的視野盡頭,終于冒出了一些黑點,起伏著,攢動著。
候騎早已飛馬來報,御駕已至,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準備以最為飽滿的姿態恭迎。蹄鐵踏在布滿塵埃的石板路上,清脆的蹄踏聲越發清晰,高揚的龍旗儀帳,以一種高傲的姿態映入迎候著的眼簾。
又過了小兩刻鐘,宿衛將士占據碼頭,擺開戒嚴陣勢,劉皇帝的鑾駕終于姍姍遲至。對于李少游、宋延渥等人這看似簡單實則規格極高的迎奉,劉皇帝并沒有表示不滿,都到澶州了,他又不打算進行什么微服私訪,這種正式的迎奉也是必要,至少向當地宣告著皇帝陛下親臨慰撫。
“宋卿,多時未見,風采依舊啊”雖然是自己姐夫,還是兒女親家,關系也算親近,但正式場合,還得用正式稱呼。
不過,看著仍舊風度翩翩,一副中年老帥哥模樣的宋延渥,劉皇帝這番話都也有幾分真心。要知道,宋延渥可比他年紀還大,但不論精神還是體態,都保持得太好了,讓劉皇帝不免心生感慨與羨慕。
一般而言,受到劉皇帝寵信的臣僚,都不缺乏一點最基本的素質,那就是謹慎恭順。面對這笑吟吟的劉皇帝,宋延渥恭謹依舊,拜應道“陛下過獎,實不敢當,臣終究凡人,陛下才是天威益重,神采照人啊”
劉皇帝笑了笑,沒有繼續寒暄,四目一掃,看了一圈那些明顯經過重修的碼頭建筑,注意到這與密布船只所不相符的沉寂氛圍,吩咐道“先過河吧,不要耽誤了碼頭的正常運轉”
“是”
渡河準備早已做好,此番隨劉皇帝北上的,也少了大量累贅成員,只有兩千騎兵護衛以及少量大臣僚屬。
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包括那些儀仗輜重,都盡數運過了大河。作為沿河重鎮,東京開封北面一道鎖鑰,澶州的城墻一向是堅固的,然而河決之后,在大水的侵襲下,也著實受到了不小的破壞。
源強墮毀,城基受損,幾處墻體也都是新砌筑的。與路經的城鎮相同,按照朝廷制定的防疫要求,各處都灑滿了石灰,澶州這邊甚至有些刺鼻。
城內的情況仍舊有些糟糕,哪怕經過打掃,污穢與泥塵能夠清洗干凈,但那些損毀的房屋,坍塌的建筑,卻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重建的。
哪怕如今的澶州,正熱火朝天地進行著抗災善后事宜,但蕭條的氣息卻始終籠罩這座城池,大量物資的填補,并不能使得澶州迅速恢復如初。
劉皇帝走走停停,左看看,右望望,一切了然于心,卻又不發表任何看法,隨駕的李少游、宋延渥等人幾度想講解一番,卻誰也開不了第一口。
短暫的秋陽又躲到層云背后,天色又籠罩在暮秋的黯淡之下,涼風愈勁,一干人等的心情也越發沉悶忐忑起來了。
很多人都不禁想,是不是皇帝有哪里不滿意,最憂慮的,還得屬知州了,真有什么問題,他必然是第一個倒霉的。
良久,劉皇帝方道“時辰還早,先去軍營看看”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