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李昉老臉浮現出明顯的憂色,道“殿下,我請求覲見,可是陛下拒見,只讓人傳話,讓臣回府等待”
劉旸雖然沒有直接插手此事,但自事發之后,也一直暗暗關注著,這牽動朝野人心的風波中,作為太子,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我聽說了,午后陛下親自召見那武濟川,與上告的徐士廉一并考校策問,結果,武濟川應對失措、條理不清,相反,那徐士廉則對答如流、舉止從容雖未有定論,但武濟川已與那徐士廉一并被控制起來了”劉旸又吐露出一則更加不利于李昉的消息。
“這”李昉愁容更深了,焦慮之情,也溢于言表。
沉吟幾許,劉旸抬首,一臉肅重地看著李昉,斟酌了下言辭,認真道“按說以李師傅的品行與操守,我不該有此一問。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李師傅與武濟川之間,是否毫無瓜葛”
聽劉旸醞釀出這么一句問話,李昉呆了一下,但見太子那平靜的眼神,頓時起身,躬身一拜“殿下,臣與那武濟川之間,從無往來,甚至直到取定人選之后,方才知曉此人”
李昉語氣堅決,劉旸與他對視了會兒,神情緩和下來,示意他坐下,琢磨了下,道“會不會是取士的僚屬,暗懷心思,存私錄取”
這個問題,值得商榷,但對李昉,仍舊不那么友好。如果是,那么作為主考的李昉,也應擔負其責,至少有個督下不嚴,也代表著朝廷取士,當真存在問題,否則豈有這暗中操作的結果。
李昉遲疑了下,鄭重地說道“殿下,臣可以保證,考試的一切流程,都是依照朝廷制度施行,下面的僚屬,不論監考官還是閱卷官,都無徇私授受的可能”
見李昉說得肯定,劉旸眉頭終于凝結起來,輕聲道“那問題又出在何處”
“所錄進士的考卷,李師傅都仔細審閱過嗎”劉旸道。
“臣都一一確認過武濟川的答題,文才出眾,既有條理,且切中要害,以臣所見,足以取為進士”李昉面露苦惱“只是未嘗料到,只因為與臣同鄉,竟招至這樣的攻訐”
“我相信李師傅”考慮了一會兒,劉旸說出這么一句話。
“謝殿下”聽到這么一句話,李昉都快哭出來了,起身感激涕零地道。
“只是”劉旸話里也帶著轉折,道“事情已然鬧到御前,事態也越發擴大,轟動朝野,然如何定論,還需等待調查結果其中出了什么問題,也必須調查清楚”
“李師傅持身以正,則無懼這些流言與攻訐”劉旸盡力地安撫著李昉。
聞言,李昉點了點頭,但還是不禁嘆息道“事態至此,臣只是擔憂會如何收場,士子鼓噪,質疑朝廷不公,臣只怕,只怕”
劉旸再度抬手,止住李昉,看著他,沉聲道“李師傅朝廷不會為了一干士子紛擾,就地罪責大臣,也不當如此公論就是公論,倘若為眾情所逼,為了給士子一個交代,安撫眾心,便罔顧事實,那朝廷取士之公道,又如何能站住腳”
“殿下英明”李昉感動之色愈濃。
聽完劉旸這番話,李昉終于確定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再不是當年那個受他教導的學生了,已然成長為一名足以庇佑羽翼的參天大樹。
輿情洶涌,喧囂紛擾,都難動其心。這份思考,這份氣度,正是儲君所需要的。
當然,劉旸固然信任李昉的品行與操守,這份信任的背后,除了多年的師生情誼,也有個前提,那就是李昉確如其言,沒有在取士罔顧存私。
“陛下既有示諭,李師傅便先回府,此事總會調查清楚,自有公論,也會還你一個清白的”劉旸又沖李昉道。
李昉見狀,終是起身,行禮告退。不過,離開前,又言辭懇切地道“殿下,臣自認清白,無懼責難,甚至不怕死罪只是,眾毀銷骨,若一世清名,毀于此事,臣寧赴死”
“李師傅言重了”聽他這么說,劉旸起身勸慰道“且安心,不至于此”
,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