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好箭法”林蔭稀疏的宮苑草場間,響起一道喝彩聲,身著武服的楊業,看著劉皇帝,滿臉的笑意,就差擊節贊嘆了。
秋風送爽,撩動著劉皇帝的發梢,秋陽釋放出稍顯冷澹的光芒,照耀在劉皇帝臉上,露出一張帶著微笑的面龐。
三十步外,設有三座箭靶,中間一座,零散地插著幾支羽箭,其中一枝正中靶心,尚在輕輕顫動。
面對楊業那并不走心的夸贊,劉皇帝搖了搖頭,道“射了這么多箭,僅一箭中的,這樣的箭術,嘖嘖重貴啊,你要拍朕的馬屁,可得多和趙普他們學學”
聽劉皇帝這調侃之言,楊業略感汗顏,尷尬一笑“陛下說笑了,臣只是有感而發。”
劉皇帝瞥了楊業一眼,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再度笑了笑“你不是文臣,他們那些阿諛之言,溢美之詞,就不要學了,你也學不會,你我君臣相知相交,自然點就好”
“是”楊業除了應是,也不知說什么好了,稍微斟酌了下,方才鄭重地道“如論射人射靶,陛下的箭的或許欠些技術,但論逐鹿射野,陛下箭則是箭無虛發”
“好了”劉皇帝擺了擺手,說“讓你們這些人陪朕,不管是下棋、射箭、喝酒,一個個都捧著朕,甜言蜜語,比后宮的美人還要動聽悅耳。不過,類似的話聽多了,也就膩了,乏味了”
如今的劉皇帝說話,是越發隨心,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讓交談的人尷尬了。揚了揚手,劉皇帝將手中的硬弓拋給喦脫。喦脫有些“措手不及”,看似手忙腳亂,卻穩穩地抓住弓身,只是匆忙間表現出的滑稽感,卻引得劉皇帝一樂。
“你也動一動,別杵在那兒”劉皇帝將注意力放到侍候在側的太子劉旸身上,手指前方的箭靶,吩咐道。
“是”劉旸露出一點遲鈍的笑容,也取過一張弓,道“兒獻丑了”
劉旸的射藝,也是稀松得緊,劉皇帝就曾笑談,那是遺傳于他,當然,這些年始終忙于國事公務的太子又哪有多少閑暇進行這等嬉戲娛樂,疏于訓練,那技術自然就不夠看。
太子開始一板一眼練習箭術,劉皇帝則回身走到一旁的座椅邊,屁股一撅,壓了下去,招呼著楊業同坐。
接過內侍遞給的絲巾,擦了擦手,忽然來了興趣,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實事求是地說,劉皇帝的手是有些難看的,并不修長,肉感松弛,養尊處優這么久,也沒變白,常年活動留下的老繭也沒有消退,甚至在歲月的沉淀下,變得更加僵硬。
把手一伸,遞到楊業眼前,劉皇帝含笑道“你看朕這雙手,也曾拾筆執刀,只不過,筆墨不成文章,武藝也稀疏平常,但為何能夠勘定亂世,一統八方顯然,平定天下的不是朕,而是你們這些才干卓越、忠誠英勇的功勛”
“陛下過譽,臣榮幸之至”楊業應和道“以臣看來,天有一日,國有一君,若陛下英明領導鞭策,我們這些牛馬走也只是徒然勞碌,不知所以。
正是有陛下過人的謀斷,超人的膽略,高人的遠見,大漢方才有今時的如日中天。陛下恩厚,待臣等以功勛,但臣等也只是仰仗陛下之威德庇護,方才有施展揚名的機會”
“朕倒是沒想到,你楊重貴的口齒竟然也如此伶俐了,這恭維之辭真是一套一套的”被這一番彩虹屁拍得很舒服,尤其是“老實人”這么說,就更加分了。
而事實證明,趙普那些大臣那一套,楊業也是學得會的,只是在于,愿不愿意去從眾罷了。
“閑話到此為止”劉皇帝身體后仰,靠在椅被上,表情轉臉變得認真起來,道“
殿前司近況如何朕可聽到些傳言,說自殿前司成立以來,歷任殿帥,就屬你楊業最為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