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的描述可有些模湖,不清不楚的,那所指的上官指是誰”劉皇帝看著劉旸“能被侯陟稱為上官的,也就淮南道的幾名道司大吏,怎么,你這個太子還要為臣下諱言嗎”
“兒自然不敢相瞞,只是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侯陟所述也只是一面之詞,毫無半點證據,又事涉道司大吏,因此”
“直說吧,是布政使按察使轉運使總不會是淮東都指揮使吧”劉皇帝打斷劉旸。
劉旸拱手“是淮東布政使楊可法”
劉皇帝也不驚訝,甚至莞爾一笑“那就是了你是什么想法”
劉旸沉吟了下,看向劉皇帝,緩緩道來“爹,恕兒直言,在了解過侯陟此前為人處事作風之后,臣心中對此人是有些厭惡的。
誠然,他在過去的履任之中,做出了一些成績,雖然被譽為干才,實為酷吏,為人不樹德,為政不立行。
此番調查結果出來,兒也不覺奇怪,甚至懷疑,他在過往職任上的政績與建樹是否存在什么朝廷未曾留意的地方。
揚州固然是繁華膏腴之地,但這并不是揚州的錯,自甘墮落的也只是這等辜負朝廷信任的奸吏。過去沒有貪墨的行跡,一任揚州,便暴露出來,那也只能說明此人以往隱藏得很好”
說完自己的感受,劉旸輕輕地舒了口氣,隨即有些忐忑地看著劉皇帝,他心里也知道,他的反應有些過度了,只是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而聽完劉旸的態度,劉皇帝也稍微愣了下,而后輕聲指出“看你這義憤填膺,滿腔憤慨,這些年,貪官污吏你也同樣見了不少,想來不至于如此激憤吧”
被劉皇帝說得有些尷尬,他這種態度,或許還有一層恨屋及烏的意味在里邊。雖然從未表現出來過,然從本心而言,對于盧多遜,劉旸也是不甚歡喜,他覺得此人太過功利,也太好斗,或有其才,但性格為人實在令人討厭,在他面前中傷挑撥趙普都有幾次了。
明明缺乏當宰相的氣度與涵養,卻苦心孤詣,想要攀上臣權巔峰,取趙普而代之。在劉旸看來,盧多遜就是朝廷內部的一個禍害,自他調到中樞后,朝廷就開始多事,難得安寧,但是,劉皇帝要用,他也沒有辦法。
“先不提你的態度了,對此事,你是如何批示的”劉皇帝問。
劉旸“朝廷自有成制,一切依照規矩辦事即可,侯陟舉告楊可法,其所言所事,毫無實證可言,因此”
說著頓了下,看了看劉皇帝,劉旸方才繼續道“以兒個人之見,侯陟的行為,有攀咬誣告之嫌,其所言所陳,無根無據,既是下屬指摘上官,更屬臟官污指清官,不足取信。
恕兒猜測,這其中緣由,除了侯陟想要渾水脫罪之外,怕也因為楊可法乃是趙相公提拔起來的,而對侯陟的調查,也是趙相力主的”
“呵呵”劉皇帝聞之頓時發出一陣輕笑。
起身踱步,劉旸自然地跟上,考慮幾許說道“你似乎有些先入為主了,并且有一點你必須注意。個人自是有好惡之別的,我也有討厭的大臣,但是,要避免把這種情緒帶到國事公務的處置上來。
從你的話里,我能感覺到,你是把侯陟看作盧多遜的人,楊可法看作趙普的人,揚州桉查到現在,已經成為趙普、盧多遜二者之間斗法的角斗場了”
聽此言,劉旸先是一呆,然后點頭承認“爹所言甚是,兒確實有些草率了”
“當然,事實上怕也是如此了”劉皇帝又改口道“但,哪怕沒有趙盧,朝廷出了這樣的事情,也要引起重視。一個揚州知府,一個淮東布政使,在天下道州大吏之中,都是排在前列的,既然出現了疑云,自當查察清楚”
劉皇帝話里似乎把侯陟與楊可法并為一談了,劉旸心中一個咯噔,小心地打量了下劉皇帝,略顯遲疑道“爹的意思是”